第十二章
行动前的必经之路。勒夫恨不得把加百列锁在地下室里,只提供面包和水,而且他一度占了上风。加百列容易自我膨胀,勒夫说,完全不适合外派行动;而且,电话录音表明哈立德躲在阿拉伯国家,加百列虽然在突尼斯工作过很短的时间,但对整个阿拉伯世界并不熟悉。最后,勒夫还找了一个很官僚的无聊理由,说加百列的小组没有在外行动的许可证。和大部分的争执一样,这件事闹到了沙姆龙那里。勒夫想绕开他,但已经太晚了。沙姆龙的建议就像是上帝刻的石经一样不可改变。
在官僚战争中胜出后,加百列马上着手处理他的身份和外貌问题。他决定扮成德国人,因为德语是他的母语,就算在梦中他都说这种语言。他选择了商业楼宇室内设计师作为他的职业,定居慕尼黑。行动队给他提供了一本护照,上面的名字是约翰尼斯·肯普;给了他一个钱包,里面装着几张信用卡;还为他准备了一些私人用品,包括写着慕尼黑电话号码的名片。那个号码接通后直通情报处的安全屋,然后会转接到扫罗王大道的交换台。那里已经录下了加百列的留言,说他正在旅行,回来后会回电话。
对于他的外貌,行动队的专业人士建议他留胡须。虽然加百列认为满脸胡子的人看上去不可靠,好像在欲盖弥彰,但他最终还是服从了。结果没想到胡子的颜色是灰白的,这让加百列更失望。不过专家倒是很满意,并把他的头发也染成了相同颜色。他们给他配了一副无框方形眼镜,又在他的箱子里装了一些从柏林到米兰的大牌时髦服装,颜色非黑即白。技术组的行家给他找来了一些看上去不会引起任何怀疑的高科技电子设备,但它们的作用可是超乎想象的。
在一个温暖的晚上,即将出发前,他穿着肯普先生的昂贵西装,大步走在特拉维夫夏金大街的酒吧夜店前。肯普先生多嘴、讨人嫌,对女人很有一套,喜欢昂贵的酒和电子音乐。这和马里奥·德尔韦基奥截然相反。他厌恶肯普先生,不过同时也欢迎他的到来,因为对加百列来说,只有化装成其他人才能让他感到安全。
他回想起自己当初为“天谴”行动而仓促作的准备:自己和沙姆龙一起走在特拉维夫的大街上,偷别人的钱包,私闯步行街酒店的房间。他只被抓住过一次,一个罗马尼亚犹太女人抓住了加百列的手腕大叫警察——她的手劲简直和沙姆龙一样大。“你那样子就像只待宰的羔羊,”沙姆龙当时说,“万一宪兵或者警察来了怎么办?你觉得我能走进去要求他们放了你吗?如果他们要来抓你,你就应该反抗。假使你不得不滥杀无辜,那也不要犹豫,但不能被捕,绝对不能!”
依照“机构”的传统,加百列在以色列的最后一晚应该在“跳板区”度过——那是部门内的一个习语,专指为离开前准备的安全屋。一如既往地,那儿堆满了烟头,满屋子都是颓败的气息,所以加百列选择和基娅拉在纳齐斯大街度过了那一晚。那夜的性爱紧张而古怪,之后基娅拉说,加百列感觉就像个陌生人。
加百列在行动前很难入睡,而他在耶路撒冷的最后一夜也不例外。所以午夜后,当他听到沙姆龙的武装标致车停在大街上,并看到秃顶的沙姆龙在拉米的保护下穿过花园直奔他们的大门时,他感到很欣慰。他们在加百列的书房里度过了后半个晚上,凉凉的夜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沙姆龙谈到了独立战争,谈到了他寻找阿萨德酋长的过程,也谈到了他在利达外的村舍杀掉了阿萨德。随着黎明的到来,加百列对离开沙姆龙感到有些不舍,他甚至感到自己应该听从勒夫的建议,让别人接替自己。
天亮了,沙姆龙终于谈起了眼下的事。“别到使馆附近去。”他说,“穆卡巴拉认为在那儿工作的人都是间谍,虽然他们想得也没错。”他递给加百列一张名片,“他是我们的人,我们收买了他,他认识城里的每个人。我告诉他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