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既然决定了要去北海道,曾我明一太郎片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就打算启程,所幸的是,头疼已经差不多好了。
曾我打电话咨询了全日空去函馆的席位情况,结果,一直到周末都是满座。现在正是出去游玩的好季节,难怪出行的人如此之多。于是他决定坐国铁的夜行卧铺过去。
“夕鹤三号”卧铺列车是接青函渡轮的班,晚上穿行在东北地区的特快列车。此时的“夕鹤三号”仍然很拥挤。曾我明一太郎躺在卧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列车驶出盛冈后,脑中还在胡思乱想,待到有一点睡意时,却已经到终点站青森了。
时间已经是五点多,从车内出来站到站台上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曾我明一太郎冷不防打了个喷嚏。他立起风衣的领子,面朝着海风吹来的方向,沿着长长的站台往前走。走上尽头的台阶,穿过一座桥,眼前就出现了闪着耀眼灯光的一艘五千四百吨的轮船,曾我仿佛感觉是从寂静冷清的后街,来到霓虹灯闪耀的繁华街道。他是初次乘坐这条青函渡海行线。
曾我明一太郎将包包放在铺好地毯的船舱内,就登上了甲板。轮船已经缓缓地驶离岸边了,天空灰蒙蒙的,只有半轮残月挂在那儿,显得很冷清,海面上波光粼粼,青森市那一排排矮矮的房屋,静静地沉睡在溶溶月色中,随着轮船的远行,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曾我明一太郎虽然不至于很感伤,但自己离开家乡,去追踪一件深不可测的事件,难免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孤独感。
漆黑的海面上,连一点渔火都没有,海浪撞击着木板,掀起朵朵浪花,深夜的海水,让人感觉一种透骨的冰冷。
高濑社长突然横渡过这寒冷的海峡,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究竟是为什么呢?说什么去招人,那只不过是借口罢了,背后一定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内情。只要找到函馆的职业介绍人问一问,就能知道髙濑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招聘工作人员。
曾我的思绪,随着那海浪不断地起伏。
“您好!……”后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心情不好吗?”
曾我明一太郎霍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年轻的船员站在身后,他回过神来,笑着说:“啊,谢谢你的关心。我这是第一次横渡津轻海峡,所以出来看看风景。我这样子看起来,很像是要自杀吗?”
“没,对不起啊。”船员放松了警惕,接着好像为自己辩解似的说道,“经常会有人想不开,而跳海自杀啊,马上就入冬了,跳海自杀的人也一下子减少了……海水变冷了,想自杀的人,应该也怕冷吧。人类的想法还真是奇妙啊。”
船员说着与他年龄很不相符的、极具哲学意味的话。
“是啊,也许正如你说的那样吧。然后呢?得知有人跳海了,你们会怎么办呢?”
“立即停船下海搜救。如果是晚上,一般都很难找到,那时,就要拜托别的、恰巧经过的轮船帮忙。有时能打捞到尸体,有时不能。啊,天快要亮了。”
船员起身离开了。这时,十几只海鸥聚集在船尾,髙声引吭,它们好像是从青森,一直跟过来的。曾我明一太郎无聊地想数数海鸥的数量,数着数着却也厌烦了,就回到船船内。大部分船客已经进入酣睡状态,曾我也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轮船到达函馆,曾我终于结束了海上的漂泊,安全着陆了,此时,站前广场安详、恬静地沐浴在秋日的朝阳中,与东京相比,这儿的来往车辆明显少得可怜,好像市内的马车,也会在这一带活动,倒是增添了一种相得益彰的宁静之美。
曾我明一太郎对函馆不熟悉,在码头问了路,才知道国际饭店离码头特别近。曾我来到国际饭店,当服务员得知,来者是要询问高濑社长的情况时,格外热情,好像是等人来询问髙濑的情况,等了很久似的。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