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原从仁科花惠说的话中听不出有任何谎言,也认为小夜子的确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从她那份‘以废除死刑为名的暴力’的稿子中,就可以了解她认为无论有任何理由,杀人就应该偿命,应该被判死刑的信念。从量刑的角度来看,井口沙织和仁科史也的行为不可能被判处死刑,但她无法原谅这件事随着时间的过去而被埋葬。
“不久之后,外子回来了。他看到我的神情,猜想可能已经从滨冈女士的口中得知了真相。”花惠看着身旁的丈夫。
“她脸色发白,而且眼睛都哭肿了。我问她,是不是得知了二十一年前的事。她回答说,对。——好吧,接下来由我说吧。”仁科对着妻子轻轻举起手,看向中原。
“花惠叹着气告诉我,虽然她拜托滨冈女士放过我,但滨冈女士并不同意。我认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我早晚必须接受审判,所以对她说,要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我打电话给滨冈女士,但电话一直打不通。这时,花惠突然说了一件莫名的事。她说她父亲不见了。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告诉我,滨冈女士上门后不久,她父亲也来家里,她请父亲等在饭厅,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听了滨冈女士的话之后,我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把父亲的事忘得一乾二净。”花惠在一旁补充道。
“原本以为客人说得太久,他等不及了,所以就回家了。当时并没有想得太严重,因为我正面对更严重的问题。”
“没想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听到中原这么说,仁科点了点头。
“隔天晚上七点左右,岳父来到家里。他一脸凝重的表情,说有重要的话要和我谈。我仍然联络不到滨冈女士,所以感到惴惴不安,但还是决定先听他说。听了之后,真是大惊失色。不,并不是惊讶而已,我以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他告诉你,他杀了滨冈小夜子吗?”
“对。他说,我不必再担心了,只要我不说出去就好。”
“不必再担心,只要不说出去就好吗?所以……”
“对,”仁科一度垂下双眼,“岳父说,在隔壁房间听到了滨冈女士和花惠的对话,心想大事不妙了,他必须阻止这件事。于是走去厨房,悄悄溜了出去,等滨冈女士离开。”
“所以,之后他跟踪了小夜子,在她住家附近动手行凶吗?”
“好像是。”仁科的声音很沮丧。
“你知道町村在杀了小夜子之后,到翌日的晚上为止,到底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不,但是……”仁科抬起头,“如果你和沙织见过面,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对,她告诉了我,”中原回答,“町村去了井口小姐家里。”
“听岳父说,滨冈女士的皮包里有采访笔记,上面写了沙织的住址和联络电话。”
“井口小姐说,她做好了被杀的心理准备。”
仁科把手放在额头上,“唯一庆幸的是,还好没有发生这种事。”
“町村要井口小姐保证,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以说出杀死婴儿的事。”
“岳父也这么对我说,所以叫我不用担心。我觉得他简直在开玩笑,竟然做了这种蠢事。我叫他立刻去自首。我对他说,我会陪他去警局,也会自首二十一年前的事,但岳父说,这样不行。这么一来,他杀人就失去了意义。他哭着拜托我,叫我别再提这件事,希望我让他的女儿和外孙幸福。”仁科看着身旁的花惠,“然后,花惠也和岳父一起拜托我,希望我答应她父亲的要求。我对他们说,这件事瞒不过去的,没有人能够保证沙织会遵守和岳父之间的约定。于是他们说,至少在此之前不要主动提这件事。看到他们这样,我也动摇了。然后……”他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