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浜口交三坦白罪行,是我从永井文彦那里听说“六×三”这一情况的第二天。其实警方也已经注意到他了。他含糊其词的不在场证明和附着在浜口老师身体上的毛发,为警方的怀疑提供了凭据。但是,光凭丈夫的毛发粘在妻子身上这一点并不能断定,警方也不能贸然实施逮捕。
这时永井文彦的证词便显得极为宝贵了。尤其当警方说到那条死亡讯息的真实含义时,浜口便放弃抵抗,认罪了。
据浜口供述,他们夫妻二人正在协商离婚,起因是交三的外遇。浜口老师要求他支付巨额的精神赔偿金。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浜口老师无名指上那不一致的晒黑程度,确实像是取下戒指才有的情况。
那天夜里,交三躲在学校附近,等待妻子。他原打算编造一个借口,将她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伺机杀害。他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支付赔偿金,另一方面,放弃产权在妻子名下的房子也令他痛心。二人如今住的房子原本是浜口老师父母的财产。
可是浜口老师在和同事告别后,却走向了体育馆。浜口交三见状决定尾随其后。
当时,永井正在体育馆里大闹器材室。浜口老师发现窗户玻璃被打碎,为了检查体育馆内部的情况,便从窗户爬了进去。
浜口交三也跟了进去。馆内一片漆黑。他觉得如果在此将妻子杀害,到第二天之前都不会被发现。
发觉有人尾随自己爬进来之后,浜口老师发出了惨叫。而当发现那竟是自己的丈夫后,她更是激烈地挣扎起来。或许她也意识到了自己面临生命危险吧。
浜口交三下了狠心,掏出事先藏在身上的匕首,疯狂地朝妻子扑去。
他的失误在于未确认妻子的死亡,而没意识到一旁的器材室里竟然藏着一个人,对他来说更是失策。
“凶手居然就是他丈夫,那个浜口交三先生啊。”教导主任叹息道。对一个杀人犯,他竟还称之为“先生”。
这里是校长室。我去警察局解释“六×三”的含义时,得到了更多警方的消息,因此一回来便被叫到校长室汇报了。
“那么六乘以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教导主任问道。
“根本就没有什么六乘以三。”我说,“浜口老师只是写下了凶手的名字而已。”
“名字?”
“浜口老师,她是这样写的。”我用圆珠笔在校长办公桌上的便笺上竖着写下“交三”两个字,拿给校长和教导主任看,“凶手浜口交三的名字其实是这样写的。”
教导主任和校长几乎同时张大了嘴巴,像是要叫出声来。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明白了吧。把‘交’这个字分解开来的话,看上去就好像是‘六×’一样。而在它们的下方还有一个‘三’字,所以永井便将其误认为是六乘以三了。”
听完我的解释,教导主任抱着胳膊沉吟起来。
“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让你这样一说,好像事情原本很简单。如果不是永井误解的话,案子可能早就破了吧。”
“永井当时可能也很紧张。”
“话是没错,可那只不过是个‘交通’的‘交’字!他都五年级了,理所当然应该会认得啊。”
我耸耸肩。我真想问问他,如果换作是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要是看到浜口老师倒在面前,恐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那么永井该怎么处分呢?不管这次破案他立了多大的功,在器材室里搞破坏这件事,总不能不罚吧?”校长坐在座位上,抬头对教导主任说。
“是是,那当然得罚。”教导主任头点得跟捣蒜一般。
“我觉得当下首先应该考虑的,”我来回瞪了二人一眼说,“不是怎么处分,而是解决他遭受欺凌的问题吧。难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