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梦
有关本篇,作者与石神夫意人之间曾有约定,一定要待其生命结束后方才发表。
因此,在长达五年之久的岁月里,作者出于职业意识,与令人心痒难耐的诱惑不断奋战,一直将它尘封箱底。
然而,如果硬要将这期间作者所体会到的那非比寻常的艰辛苦涩付诸文字的话,那么大概应该可以概括成是面对两点无以形容的狂执欲求吧。其一自然便是夫意人与生俱来所背负的那无可逃避、光是聆听一番也会令人不寒而栗的悲惨宿命。
这病患扭曲、如梦如幻的秘密,自打进入本世纪以来,恐怕就再也无人曾亲眼目睹过。不,不如说这其实是造化之神这位喜怒无常的天才,唯只向她课以的奇异特性。
而另外一点,则是如同梦一般的奇异画面,在每刷过一帧之后便会朦胧地具备起形态。到头来,那如同葛藤一般攀附生长的触手,紧紧地缠住了一桩杀人案件。然而在这桩不可思议的案件最终走向解决的途中,那脉动不止的记录是如此悲惨与消沉,只能说是已然超越了人类苦恼的极限。
也就是说,作者接下来便要开始对这种石神夫意人的心理性现实展开描述。
但就连到了今年夏天,她在一场始料未及的铁道事故中离开人世,所有的一切也全都从束缚之中解放出来,现在每每想起当时那种令人不忍目睹的自我惩罚之时,心中便会泛起一股令人难耐的恐惧。
不,恐惧这词汇恐怕也与现实相去甚远。说到其本身,或许其实是一种残酷到无以复加的罪孽感,也或许是种唯有身具高贵特性的极少数人才会罹患的人称圣病的一种病理性满足。
当然,既然如此,如果就像某些喜好舞文弄墨的心理学者所命名的那样,把这称做是石神夫意人毅然的人格魅力和其灵魂的伦理努力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种始终紧紧压住作者的手,使得那只手无法开启秘箱箱盖的崇高压力。
那么,在开始讲述之前,还是先来稍稍提一下夫意人的生平吧。
尽管在石神的姓氏之后,紧跟着夫意人这样一个实在是并不适合作为女性之名的名字,但聪明的众位读者估计也早已从这个奇特的名字中,联想起了病死于明治末期的费希特哲学的权威——石神文学博士。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博士的“独生女”。
而将费希特·夫意人这具有着思想性起源的名字,从外形对照以外的方面更进一步地去意译解读的话,便能将它解释为“丈夫的意中人”。而这名字当中,也隐隐地显露出了石神博士生前对自己私生活的懊恼之情。
事实上,夫意人生于一个有着逼迫女子结下政略婚姻的父母的冷酷家庭之中。三岁时母亲亡逝,两年后又与父亲诀别,五岁时她便站到荒凉的人生旷野之上。尽管如此,因为博士生前留下的遗愿,夫意人的教育交托给其门下弟子,倒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太大的影响。在年满二十四岁这一年的春天,她作为一名前途无量、光芒四射的心理学徒,走出了t女大的校门。
而到了这一年的秋天,尽管她已与一位年轻的生理学学者结婚,但她的婚后生活却与其父母同样不幸,丈夫在新婚的两个月后,便因中了稚鸡的尸毒而离开了人世。
这不幸的遭遇,成为了她不久之后站上讲坛的原因。她不仅担负起了一所公教女子音乐学校的心理学讲授,同时还要照顾三位结核患者,在一栋集体宿舍中开始了生活。
然而在夫意人主动穿上黑色绫织、身材高挑的身上,却丝毫找不到常人那种怨天尤人、阴郁扭曲的卑屈影子。她那略显削瘦的面庞中,蕴涵着一种特别的美感。
这种美感,就如同是用强韧的雕刻刀雕琢出的一般。尽管稍显卷曲的头发在额头的两侧形成了一片宽阔的倒三角,给人一种内心理智、外表顽固的感觉,但她那水灵灵的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