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淡蓝色睡衣的男子
项圈的白狗。那狗的脖子上戴着一个深藏青色的项圈,就是阁下您的伊戈尔。不,就算当时没发生这事,我也不想继续偷窥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尽管当时海达小姐的笑声还在持续,但其中交杂了一股不断用力拧住什么东西的男子的低沉嗓音。一猜想两人的动作,我就感觉此事绝非寻常……当时的我浑身战栗,呆呆站着。这让我打消了继续偷窥的念头。没过多久,男女的笑声忽然停住。我觉得很怪,便把耳朵凑到了百叶窗上,只听海达小姐在慵懒地低声啜语着。”
“嗯。”
“记得当时她似乎是在说,奈——麦——鲁——利——格——库……之后就再听不到任何响动了。叶炮兵司令随后出现,后面的事想必您都知道了。总而言之,这就是我昨晚所碰到的事情。此外,两点钟换岗前,我忽然想起要把气窗的百叶窗关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你昨晚在外边就只碰到叶一个人?”
“对。”
“换岗后你就直接回宿舍了?”
“不,我先把扬辛军医吩咐我擦的鞋子放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然后才回屯所。因为那里正好就在他的房门前。”
听罢郑的述说,向他提问时,扎罗夫紧紧握住两手,呼吸极不规则。最后,他的脸上总算露出了要提出最后一问的神色。
“你说你看到那男子的衣服是淡蓝色,这不会有错吧?”
“这哪能看错?那颜色非常鲜艳。”
“你看到那男子出现了多久?”
“只是一瞬间,就像从碉堡的枪眼里瞥见飞驰而过的马蹄一样短暂。”
“那从你把目光由气窗转开,到看到我的伊戈尔这段时间又有多长?”
“就只有转身的那短短一瞬。纵然是黑暗里,那白色的毛和项圈仍清晰可见。只不过,后来那狗一下子就不见了。”
“总之,”鹏说道,“那两人当时的动作很剧烈呢。”
“嗯,周围也没有什么会撞上的家具,绒毯也不会发出响动。”扎罗夫点头赞同了鹏的说法,让郑发誓不把事情泄露,就把他打发走了。
“你的假设最终被推翻了呢。但既然知道了凶手的身份,总会让人开心一些。”鹏窃笑道。
“这事完全就是不言而喻——我们这些长年征战的人,换洗的内衣贫乏至极,若说到淡蓝色睡衣的话,那除了扬辛以外的四人,无疑都是首席嫌犯。还记得巫岭关战役结束,我们分派德国顾问的随身物品的事吗?不过你后来也没使用,说不定都忘了呢。对当时瓜分了那些战利品的人来说,这完全就是一种命运呀。”扎罗夫用讽刺的语调说完,便一下子躺到了长椅上,接着又道,“不过,老鹏,事情最终发展到了我最担心的地步。如今这案子变成密室杀人,比起沉浸在风琴的挽歌和酸酸甜甜的花香中笑着死去的海达,好像恐怖的反而是我们这些活人呢。”他半带绝望地喃喃念道。
这天中午,就只有扎罗夫、鹏两人和罗莱尔夫人出现在餐桌旁边。扎罗夫把上午查案的经过,详细地讲述给了夫人。
“那么,这样如何?”说着,夫人用干酪在白布上写下了一个公式:
独门房间÷(状况证据-医学性死因(当然是自然死亡))=肥皂泡的痕迹+X“X就是淡蓝色睡衣了吧?”鹏苦笑了一下。
扎罗夫默默思考了片刻,突然,他大吼一声:“原来如此。”之后又莞尔一笑,但与此同时,一种之前他所从未体验过的、不可思议的战栗袭向了他——可怕的争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