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去年,他告诉我,他打算减少工作量,让他的新助手多做一些,可现在每天晚上很少在八点钟前回家。他——”
突然,她打住了话头。
艾琳通常不和别人,甚至是最亲密的朋友谈论私生活。
可是,这回艾琳破了例。拉萝听着艾琳的话,观察到她脸上显出的那份关切。约翰·默多克六十出头,他总是让艾琳牵肠挂肚。约翰的家族有很长的癌症历史,他的祖父、父亲、几位伯伯都死于癌症。就在去年,他的一位兄弟也成了癌症的牺牲品。尽管艾琳是个坚强的、充满自信心的女性,可她也时刻担忧着,深恐她的丈夫成为下一个,许多人认为艾琳专横、盛气凌人。
所以,艾琳的话中总装饰有各种各样亲昵的用词:甜心、宝贝、亲爱的。拉萝明白她刻意养成这个习惯以便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
约翰是个温顺、和蔼、文雅的人。艾琳的个子比他高,如果穿上高跟鞋,那就更明显了。拉萝想,在这样的家庭,一定是艾琳的福气。
合上文件,艾琳站了起来,拿上公文包和皮包,然后关上电灯。艾琳的步伐又快又大,拉萝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她。
拉萝说:“我们去‘鲍勃的大男孩’吃饭,怎么样?离这儿只有一条街,而且,那儿非常有特色。”
“拉萝,亲爱的,”
艾琳咧了咧嘴,看着拉萝,“真让人难以置信。不,我可不愿意在那儿吃饭。如果你一定要去吃那些令人恶心的腌牛肉和油腻腻的烤肉,那你就一人去吧。真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过日子,弄不懂。”
“好吧,好吧,街头有一家新开张的海鲜饭店,我们到那儿吃吧!”
“这还差不多,我和你一起去。”
过了一会儿,她们各自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爬上坡道。
已经很晚了,可是拉萝还很清醒,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已有几小时了,就是睡不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温韩德森案件的每一个细节。起初,她听到邻居的一只小狗在吠,紧接着,街上其他的狗也随之应合。拉萝憋住气,静静地听着。她把床单拉到下巴,盯着天花板。在欧文,这是非常宁静的住宅区,拉萝是个独居的女人。她非常熟悉夜晚各种声音:救护车声、警车声、从头上飞过的飞机声。偶然还会传来迟归的夫妇拉车库门的声音。在夜晚,狗儿们通常不会狂吠,可如果有人在周围溜达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又变成砰砰的敲击声。拉萝看了看钟:已过了凌晨一时。她伸出手,拿起电话,想给警察打电话。正在这时,从卧室的窗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由于正逢炎热的夏季,拉萝开着窗。
“拉萝,是我,尤丽。让我进来!”
拉萝提着睡袍,光着脚跑到门边,又仔细地听了听,她担心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拉萝,开门。请开门!我是尤丽。”
拉萝猛按报警密码,打开双保险锁,只见尤丽冲了进来。“亲爱的,”
拉萝叫着妹妹,把她一把抱在怀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一撮挂在尤丽脸上的黑色卷发拂到后面,看是否有乌青。“萨姆打你了?”
尤丽不住地回过头往街上看,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气喘吁吁,好像刚急跑过。“不!不……不是萨姆。有人跟踪我,拉萝。关上门,快点!”
拉萝砰地关上门,把双保险锁插上,又迅速地把报警器重新设定好。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谁在跟踪你?萨姆在哪儿?”
尤丽非常焦躁不安,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室内。“听着,我不能解释。我要给萨姆打个电话。我只要用一下你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