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直到我解开木盒与笔的关联之谜。”
“三姐!”宋若昭忽然痛呼一声,泪流满面。
裴玄静问:“怎么了?”
宋若昭颤抖着刚想说什么,却被宋若华厉声喝止:“若昭!先听裴炼师把话说完。”
“大娘子说得对。”裴玄静道,“我的确还有些话没说完。”
“炼师请讲。”
终于来到最关键而可怕的部分了。裴玄静道:“我方才说了,在三娘子留下的字条中,除了指明‘飞云轩’之外,还明明白白地写着老张的姓氏。假如三娘子去‘飞云轩’是为了定制特殊的笔,那么,她找老张又出于什么目的呢?据昨日仵作在‘飞云轩’的勘察结果,老张应该死于这二日内,所以三娘子亡故时,他还活着。我们已经知道了,老张是个专业炼毒者,而三娘子死于中毒。这两者之间难道不存在因果吗?我认为一定有!而因果的核心,就是那支失踪了的定制笔!”
“恕我愚钝,请炼师说得更明白些。”此时此刻,宋若华反而变得神采奕奕,紧盯住裴玄静发问。
裴玄静从容作答:“我的推断是:三娘子去‘飞云轩’制笔,除了要让它在形式上完全契合木盒的整体构造之外,还有一个目的——给它淬上老张炼制的剧毒。‘飞云轩’和老张已根据三娘子的要求,完成制作,并且三娘子也已将毒笔取回。案发当夜,三娘子应该就在安装木盒,并试验操作那支特殊的毒笔。但不知为何……也许是故意,也许纯粹是不小心,三娘子自己中毒身亡了。”
屋里太静了,能听到每个人剧烈的心跳声。
许久,宋若华发出一声冷笑,“炼师的这番推论着实精彩,听得人如坠五里雾中。然则推论毕竟是推论,炼师分析到现在,所谓若茵处心积虑制造出来、又为其所害的毒笔究竟在哪里呢?如果找不到实物,那么炼师的说法是否过于臆测了呢?对于无辜枉死的三妹,是否也算恶意中伤呢?炼师说来说去,故弄玄虚,却连一件实实在在的证据都拿不出来,也没有人证,又如何令人信服呢?只怕对圣上也交代不过去吧。”
裴玄静平静地说:“我不在乎是否对圣上交代得过去。我在乎的是,任何人都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老张不应该,‘飞云轩’的掌柜不应该,宋若茵同样不应该。”
“大姐!”宋若昭痛哭流涕地喊起来,“是我……是我把那支……笔藏起来的……”
“你、你说什么?”
“我去取来!”宋若昭奔去东厢房,转眼又奔回来,双手捧着一个纸包。
她将纸包搁在案上,正要掀开。裴玄静拦道:“当心!”
宋若昭点头,“我知道。”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纸包展开,露出一支比普通的毛笔短一半的笔,“就是这个,是我在三姐身边捡到的……”
“和我设想的一模一样!”裴玄静惊喜地说,“这就清楚了,我知道这木盒的用场了!”
话音未落,就听“咕咚”一声,宋若华双眼向上一翻,整个人朝后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