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么责罚,王义绝无二话。就算阿郎要王义即刻离开……”顿了顿,他才斩钉截铁地收尾,“王义走便是了!”
裴玄静不由自主地将眼睛瞪大了。这番义愤填膺般的表白太夸张了,尤其是最后说到要离开时,更像是酝酿了许久的爆发。如果仅仅为了裴度落马的过失,他完全没必要这样过激,更没必要冲着毫不相干的裴玄静大动肝火。
于是她稍待片刻,方才平和地道:“叔父并未对我谈及过你的来历,我纯是从你不耐暑热的样子推测出你来自北方的。并且,你的双颊上有常年戴范阳斗笠留下的印迹,也是来自北方的一个佐证。至于你曾当过魏博巡官,我确实一无所知。”她微笑着又添上一句,“难怪有勇有谋。”
王义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裴玄静屈身致意,“我确实只想来道个谢。”
王义双手抱拳,算作回礼。那么魁梧的身躯都有些佝偻起来,好似不堪重荷。
她看着他的样子,更柔和地说:“就如那位车者,其实我并无要怪他的意思。他自己害怕逃跑了,连车钱都没要,白白损失了一匹马,车也坏了。当时你见到他,他的伤可好些了?”
“伤?”王义愈加惶惑,“哦,是是,他……全好了。”
“为勒住惊马挫伤的右臂也好了?”
“嗯,好了。”
裴玄静的心又沉了沉。她清楚地记得,车者摔伤的是头部和脸面,而不是手臂。
“听婶娘说,你是在镇国寺外找到我们的?”
“是。”
“旁边是不是贾昌老丈的院子呢?”
王义直勾勾地看着裴玄静,却不回答。
春明门外那一夜的记忆像潮水回流一般,瞬间涌入裴玄静的脑际,她情不自禁地追问:“贾昌老人他……”
“大娘子!”王义打断她,“我不知道什么贾昌的院子。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玄静愣了愣,“那么就不打扰了。”正欲转身,王义突然又道:“大娘子方才提到王义的妻女。你怎会知道我有女儿?”
裴玄静朝耳房前的胡床指了指,“那上面搁着的金簪是你的吧?这种式样的簪子是女子十五岁及笄时所用。我家那里的风俗就是由父亲送给女儿,以示女儿长大成人了。女儿要一直戴着这金簪,直到出嫁时才能用夫君赠送的簪子换下它。所以我猜想……你一定有个女儿,并且很快就要满十五岁了。”
一直走出好远,她还能感受到王义的目光,执着地钉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