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窃入、虐待
财上极节省,一辈子积蓄不少,放在秦家解库生子钱。雷炮本能继承一大笔钱财,却没找见钱契。这几天雷炮一直在和秦家解库闹,秦家解库却声称雷老汉两年前就把钱全都收回去了。为此,雷炮还向颜圆询问过打官司的事情。今天雷炮猝死,颜圆顿时动了心。雷老汉那般小心的人,契书一定是藏在家里某个隐秘角落,只是雷炮蠢笨,没找见。
于是,颜圆便偷偷取出那串钥匙,想趁夜溜进雷家,细细找一找。可谁知道,雷老汉这串钥匙里竟没有开院门的。
温家茶食店早已打烊关门,店主夫妇和其他伙计都去安歇了。
曹厨子呆坐在自己宿屋里,没有点灯,门也没关死,留了一道缝,隔着中间庭院,正好能斜斜望见前面的店堂,他在等珠娘。珠娘正在那里收拾桌椅。她性子慢,做活儿又过于细致,别人一顿饭工夫能做完的,她要三顿饭。仅这一条,就让曹厨子的娘看不上珠娘。
当然,他娘从一开头就瞧不上珠娘。娶进门第一晚,亲朋们终于闹完,各自散后,曹厨子才进洞房,他娘就猛地推门赶进来,看着脸色极恶,厉声让曹厨子先出去。曹厨子顿时蒙住,但他父亲死得早,他娘守着寡辛苦抚养他成人,他一向极听话,因此没敢问,忙出了房门。他本想在窗边偷听,他娘却已跟出来,命他到院门外头去,他只得又出了院门。他娘随即关上院门,插上了门闩。他忙扒着门缝往里瞧,他娘气冲冲走进洞房,又关上了屋门。曹厨子只隐约听到那屋里传来娘的骂声、珠娘的哭声。过了半晌,他娘才出来了,给他开了院门,冷声吩咐他:“不许你去那房里睡!”
曹厨子越发吃惊,看娘瘦脸上的皱皮拧颤着,是动了真怒,哪里敢问?他家只有两间卧房,他只小心问了句:“娘,我睡哪里?”
“睡我房里,把柴房里那只竹床搬进去。”
他一肚皮纳闷,却只能从命。翻来覆去挨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一瞧,他娘坐在堂屋里,脸仍黑冷着。珠娘站在院子里,低着头,两只手不住绞拧着。曹厨子见情势这样,也待在原地,不敢出气。
他娘瞪着珠娘,目光刀子一样,冷着声吩咐:“茅厕里的竿子,戳屎呢?没见你丈夫起来了?端洗脸水去!”
珠娘忙转身去了厨房,半晌,端着一木盆水小心走了出来。
“怪道是脏窟子里爬出来的没廉耻娼妇,我家洗菜盆便是洗菜盆,谁拿来洗脸、洗腚的?”
珠娘顿时愣住,一双眼红肿着,自然是哭了一夜。这会儿又要流出泪来。曹厨子看着心疼,忙偷偷朝她使眼色、撇嘴。半晌,珠娘才留意到,忙将那木盆端回厨房,又跑回来,拿起堂屋墙根斜靠着的铜盆,进去打了水,小心端了出来。他娘站起身,过去伸出手指,试了一下水温,随即手臂猛然一挥,将那盆水扣翻在珠娘身上,铜盆掉落在地,“咣当当”滚了颇远。珠娘下半身全被泼湿,她吓得顿时哭起来。
“你个黑心黑肠的烂娼妇,竟要谋害亲夫、烫死我儿子?”他娘厉声骂道。
“娘……”曹厨子再忍不住。
“住嘴!从今天起,不许你看她一眼,跟她说一个字!你告的假也不必休了,吃过饭就去茶食店吧。”他娘说完转头,瞪着珠娘又厉声喝骂,“哭什么丧?赶紧打水去!你丈夫洗了脸,得赶着吃饭,好去挣米菜钱,他是正经人家的男儿汉,不是那等猪狗滥贱货。”
珠娘忙擦掉泪水,过去捡起铜盆,又打了水出来。曹厨子怕他娘又要发难,忙抢上前接过盆。幸而他娘没再发作,只说:“她这双脏爪子,不知摸过多少污秽腌臜,你也不必等她煮饭了,去店里随意吃一些吧。”
曹厨子正担心让珠娘煮饭,不知道又会招致些什么怨怒。忙胡乱洗了把脸,跟娘说了一声,便逃难一般出了院门,临到门边,他扭头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