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死亡循环
“看样子放了好几天了。”
季强说:“麦野说他好这口,烤好了却又不吃。”
沈恕说:“他连一只都没有吃,上次我和淑心来的时候,这盘子里就有13只麻雀,现在还是13只。”
我说:“你数过了?”
沈恕说:“数了,一只都没少,也许他并不喜欢吃麻雀,只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
我诧异地说:“做样子?那为什么?”
沈恕不回答,走到那铺大炕前,说:“我总觉得这铺炕有蹊跷,淑心,你注意没有,从我们上次来,这个炕毡没有洗过,但方向却颠倒了,这三头鹿过去面向炕沿的方向,现在却背向炕沿。”
我若有所悟,说:“这炕毡有七八米长,看上去分量不轻,麦野一个人,病歪歪的身子,未必有那个心情和力气去挪动它。”
沈恕说:“正是,咱们一起把它打开看看,下面有什么名堂。”
我们三人合力,把炕毡卷成一卷,见下面是一层厚厚的塑料布,移开塑料布,下面是一张烤得发黑的草席。把草席卷起来,下面就是土坯砌成的炕,黑乎乎的,呛人的烟尘和焦煳气味直往眼睛和鼻孔里钻。我们跳下地,打量那铺大炕,表面抹着厚厚的黑泥,有两处抹着约一米宽的水泥,其中一条似乎还未完全干透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扎眼,像是打了两块补丁。
沈恕问季强:“依你看,那两块水泥下面是什么?”
季强闷声说:“还能是什么,炕洞。”
我不满他的语气,说:“三舅,沈队没在北方农村生活过,哪知道什么炕洞,你好好给解释解释。”其实,我虽然到乡下来过很多次,却也不太清楚炕洞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强说:“用笨法也能想明白。一铺大炕,这头连着炉灶,那头连着烟囱,炕洞就在中间,连接炉灶和烟囱。不然一铺死葫芦的大炕,烟火从哪走?”
沈恕并不介意季强的语气,又问:“像这个大一铺炕,得有几个炕洞?”
季强说:“那就随人家高兴了,两个三个都有可能。”
沈恕说:“我琢磨,这抹着水泥的两个地方,会不会是炕面不严密,往外冒烟,所以给封上了?”
季强“嘿”了一声,说:“这还用说。”
在他心目中,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而我和沈恕不懂,简直不可思议。
沈恕琢磨一会儿,说:“把炕刨开。”
季强吓一跳,怀疑自己没听清楚,说:“你要干啥?”
沈恕又说一遍:“咱们去找工具,把炕刨开。”
季强说:“沈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刨炕干啥?咱们撬锁进屋,只要不碰他家的东西,在农村不算什么大事。但刨炕可就不行了,这算毁坏个人财产,麦野要追究起来,咱们都得担责任。”
沈恕语气坚定地说:“要追究责任,我来承担。”
我见沈恕这样固执己见,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沈队,你是不是怀疑……”
沈恕说:“对,我怀疑张芳的尸体就埋在炕洞里。”
听见这话,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时外面漆黑一团,北风呼啸,室内灯光昏暗,想到可能有一具尸体就静静地躺在与我近在咫尺的炕洞里,难免不寒而栗。季强更加不知所云,愣眉愣眼地瞅着沈恕。沈恕率先来到室外寻找工具,我和季强迷迷糊糊地跟在后面。三人借着暗淡的月光在院子里逡巡一圈,翻出铁锹和镐头,提在手里。
这时,沈恕忽然吼一声:“谁?出来!”
我被吓得一激灵,险些把手里的铁锹抛在地上,忍不住埋怨沈恕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夜黑风高,你无缘无故地吼什么?”
话声未落,大门外忽地闪现出一个人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