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第二天,新田乘上了十时二十分由上野开出往长野的信越本线。这对于公司而言,是一项秘密的行动。
只是事先向调查课长报备“调查末完”,并且这趟轻井泽之行也瞒着初子,若是说了,她一定会坚持要一块儿去。而与其说她是对于调查工作抱有热情,远不如说是希望能和新田—同旅行。新田由于丝毫不打算去游山玩水,因此对于满怀这种心情同行的初子,感到十分地厌烦。
新田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悄悄往轻并泽前去。当他说要离开真鹤时,初子没有感到任何怀疑,也许她会在今天向公司报告:可以安心支付保险金了。
朝日人寿保险公司的冢本,后来采取了什么样的调查并不清楚。冢本总是根据他自己的那一套,推行单独的行动。
火车上并不拥挤,到处都可以看到空位子。和东海道线上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乘客的表情,有着一份呆滞的安闲,配合着火车缓慢的速度,无神的眼睛盯向一成不变的窗外景色。
在下午一点四十分到达了轻井泽,花了约三个小时又二十分的漫长时间。
如果时间上一切允许的话,想再驱车越过碓冰山顶,大约在一年一前,曾经爬上那座被灰暗的雾所笼罩着的碓冰山顶。在铺设的道路上不下几十次的急转弯,左边看起来象是被白色大海般的雾所封住的谷底,车子一面按着喇叭前进。
虽然不是壮丽雄伟的景色,但是新田却对于这个满是雾的雍冰山头感到无限的魅力。它具有一种类似于令人战粟的美。突然在脑海中呈现出,在雾水覆盖的路上,冷冷地横趟着一位金发女尸的那条长长道路。
是连一片雾气的碓冰山顶都无法比拟的既单调又干燥的景色,这—路上一直延续到横川附近。
新田一面望着一位坐在前面位子,显得十分精疲力竭的中年男子,不断地在掏口袋,一面想着国分久平的事。
曾经是资产家的儿子,也曾经在轻井泽的别墅中作画,国分一辈子没有娶妻,也没有儿女,在一家油彩店工作,却独自前往真鹤岬自杀。
在命运之前,一点也没有对于这种软弱的人类有感慨,但是新田心想国分是个悲惨的男人。
对于年将五十的国分穿着夏威夷衫死去的情形,也感到悲哀。完全是保留一幅画家的形象死去。国分至死都丢不开自己是一个画家的自负。那里正显示出其幼年生活的美好,和令人悲惨的感受到一个落魄孤独的男人所表现出的自我满足。
为什么国分久平被认定是杀死小尾的凶手呢?又为什么他的死一定得被断定是自杀呢?关于这两点,新田在心里盘算着,打算从头想起。
总觉得是在认定国分久平是凶手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及前提之下进行推理的。依照搜查本部的见解,更能深切领受到那种感觉。就如同新田宁可认为国分不是凶手,而是被害人一样地,在搜查本部的看法中,也可以使人感觉受到有着某种信念的存在。也就是说,分为主张国分一定不是犯人的新田派,和认定国分一定是犯人的搜查本部派。
国分被指为凶手的根据有六项:
第一项,国分向小尾借了三十万元;
第二项,国分本身没有抱着偿还的心理,因而来了好几封小尾的催款信件;
第三项,只有国分能将小尾骗至任何地方;
第四项,在杀害小尾现场遣有卡得里屋的鞋拔子,而国分也正巧穿着最近才刚买的卡得里屋制的鞋子;
第五项,国分没有不在场证明;
最后一项,留下遗书之后自杀了。
但是,以上六项根据并不是只有根据国分本身的意图才能显示出来的现象,换言之,这六点即使是国分之外,单凭其他人的计划,也能够事先安排的。
新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