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严格的课程指导她!”
这是他的第三句话。然后,春太静静挂断带你话,他看起来很满足地对我露出一口白牙。偷跑是不对的哦,春太的目光如此诉说。
当然,草壁老师离开音乐教室后,我踹了春太一脚。哼。
结束了今天也同样严格的课程,我沉浸在“比起吹笛子,是不是吹啤酒瓶还比较适合我”的自虐心情中,一边踏上归途。
星期六的五点半,商店街的拱廊街道上满是购物后准备回家的亲子檔,我也跟许多约会完,要回家的国中生情侣擦身而过,不仅觉得有一点点寂寞。甜甜圈咖啡厅“蜂蜜咖啡厅”传来刚炸好的甜甜圈与肉桂的好闻香气。我忘记这份寂寥,朝店内张望。回想起这个月的零用钱已经见底,又转身离开。肚子好饿,晚饭是什么呢?我在心里不断嘀咕,在这句话快要搭上旋律变成歌的时候,我走到有寒风等着我的拱廊街外头。
穿过儿童公园,走到看得见市民会馆建筑的地方时,我们猛然停下脚步。
我看到戏剧社社员在市民会馆的玄关跟货车之间来来往往。他们灵活扛起比自己身体更大的薄木板或照明器材,模样与工蚁拼命搬运食物的景象十分相似。
“喂——那个要放在这里、这里。”
嗯?这个声音……
春太不知为何夹杂在戏剧社社员之间。他急急忙忙地跑来跑去,又跳上货车载货台,“嘿咻”一声接下戏服箱。
“啊,讨厌,重得手都要断了。”
咦?这个声音是……
是成岛。她那头及腰长发在背后扎成一束,身穿体育课的针织运动套装,搬着纸箱。
我以为这两人练习结束就马上回家了,现在是在做什么?我马上躲在一旁住商混合大楼的阴暗处观察。这阵子,戏剧社接连举办了文化祭公演跟圣诞节公演,照理说这段期间都不会有公演才对。
我很在意,决定尾随在后。
自动门打开,我被舒适的空调暖气包围。虽然没有郊外的文化会馆那么大,但这里有多功能表演厅、会议室跟研习室。我猜大家八成是在小表演厅,于是往里面走,路上看到一名男学生肚子坐在长椅上。
他穿着制服,将牛角扣大衣抱在腿上。我偶尔会在戏剧社的公演还有社办中看到这个人,他那头光泽亮丽的头发令人印象深刻,垂下的发丝几乎盖住右半边脸。
我跟他四目相交。他马上别开视线,望向不知名的远方。这么说来,我没看过这个人露出笑容或说话的模样。
我直直穿过摆着成排观叶植物的走廊,站在一扇双开门前。里头传来说话声。我把门推出一条细缝偷看。
“——好,今天辛苦大家了。”
一道并非特别大声,但十分响亮的声音响起。戏剧社的社员在观众席围成一圈,中心有个态度格外神气的同年级学生出言慰劳众人。
那是隔壁班的名越俊也。他让本已废社的戏剧社复活,现在担任社长。换言之,这个社团全由一年级生构成,享受着随心所欲的社团生活。
我不太会应付名越。去年四月,到处都在拉人入社的时期,我跟全身涂抹白粉、只穿一件红色兜裆布,并于校内狂奔的名越在校舍的连接走廊上相撞。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宛如缺氧的金鱼,嘴巴张阖个不停;相反的,名越很镇静,他定定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起身朝我伸手。
我还以为他肯定是要道歉,他却说一句话:“你加入戏剧社吧。”“啥?”我问。“看你的表情,还有身体弹性,你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话还没说完,他就被生教组的老师架走了。“这是侵害表现自由啊啊啊啊!”这样的叫声响彻校舍。“抱歉,我们社长是笨蛋。”像是他手下的同年级学生接连出现,递给我戏剧社的招人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