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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周五我还发愁怎么一个人度过双休日,到了周一的早上,我忽然发现自己出不了门了。

    我在MSN上跟何樱姐说:“我能不能申请用年假啊?”

    何樱似乎很失望,停顿了半晌,还是回答我说:“没关系,要是还觉得不舒服,我就帮你再请几天病假吧。反正你本来也说住院要住到这周末的。”然后她还是忍不住问我:“那么,你打算哪天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最晚再下周一,你一定要来上班了。”何樱向我宣布,她这个老好人还找了个借口,“下周二开庭,这个案子你出了这么多力,法庭上很多情况还要靠你陈述。你周一来复习一下材料,周二正好跟我一起去。”其实我知道,工作何止这一件。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的精神好像一下子瘫痪了,不要说走出门去,连在MSN上多打几个字都困难。我像一个失事的船员,抱着一块细小的木板漂浮在绝望的汪洋中,只剩最后一点气力勉力不让自己沉下去,这已经让我觉得艰难异常。

    凭着在医药公司的耳濡目染,我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得了抑郁症。

    七月十三日周二,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边一点点亮起来。几个小时后,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我几乎窒息,我茫然得像一滴即将被晒干的水。我什么都不想做,除了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想逃离这个世界,立刻。我只需要一把刀片,五公分见方,纸一样薄的刀刃。一秒钟之后,我就解脱了。

    最无助的一刹那,我忽然想起了那两大瓶“爱得康”。我还没来得及把它们交到公司,六月二十七日傍晚,在论坛上看见了凶手对我的“判决”之后,我就把它们放到了卧室写字台的下柜里,放到柜子的最深处,外面还塞了一件毛衣作掩护。如果它们还没被比尔发现的话。

    我摸到了瓶子冰凉的外壁。

    我想起徐晨把它们交给我时,曾经说:“都在这里了,每瓶八百四十颗药丸,一颗都没有少,不信你点点。……也没有掺安慰剂,不信你还可以尝尝。”

    我把两个瓶子从柜子里挖出来。我拿起一瓶,拧开瓶盖,它们拥挤着,像一堆细小的宝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近乎妖冶的光亮。我拈起一颗莲红色的药丸凑近唇边,闻到了甜酒酿的气味。小时候妈妈亲手做的酒酿小丸子,还夹杂着白以前上海旧城街头时常飘浮的香气,我细细回想,是家家户户天井里的白兰花在夜晚散发的气息。

    七月七日夜晚,在病房里,我曾经问过孟雨:“你真的没有自己试过这种药吗?”

    孟雨答:“可能是我还缺少献身科学的勇气吧。这种药就算在十个人类身上不起作用,并不等于它在第十一个人类身上也不起作用,就算当时不起作用,也并不等于一年以后、五年以后不起作用。再说了,这十个志愿者表面没有显示出变化,并不等于他们的内心没有变化。”

    当清晨再次来临的时候,我抓着两个药瓶,蹒跚着走到卫生间里,把药丸倒进了抽水马桶,按下了抽水键。

    七月十五日周四中午十一点二十分,有人从床上拖起我,拍打着我的面颊。

    是王小山,他从牛奶箱里找到了钥匙,打开房门。他对着我大喊大叫:“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也不接,你到底在搞什么?”他逼着我梳洗更衣,吃下一碗方便面。我估计这是他刚从门口的Seven–Eleven买了端来的,幸好他没买袋装面。然后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出门。

    “徐鸣之回来了!”他使劲把我拽下楼。

    我想起之前,我们曾经一直苦苦等着徐鸣之回来,因为徐鸣之是任锦然关系最好的同学,无话不谈。可是现在,任锦然的自杀已经定案,连这一串事件的凶手都抓住了,还翻腾任锦然的私生活做什么呀。

    “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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