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整个十九楼,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乘这部电梯。
他把手机调到秒表装置,然后,看到紫铜的镂花厢体从他面前的栅栏门里升起,滑过他的眼前,继续向上。他按下秒表。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是可以精确计数的。
从四楼上行到十九楼,两分十五秒。停层、开门和关门,五十秒。再从十九楼下行到四楼,两分十五秒。他只需要在最后这两分十五秒之间的任何一个时刻关闭电闸,就可以把我关进厢体,让厢体带着我抵达地下室,一个四面没有门和窗,而且是一片黑暗的封闭空间。对于一个幽闭恐惧症患者,连办公室的门都不敢关,坐车都要打开窗户的病人而言,这个刺激足够了。
“你帮我找一下钥匙,就四〇六吧,我去办公室打个电话。”他对前台小姐儒雅地笑了笑,绕过门庭,还不忘回头对她补了一声“多谢”。
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两天之后,我居然恢复了神志。
他撺掇何樱来探望我,给我做点好吃的。可惜自从我住院以后,法务部的工作都在何樱一个人身上,她忙得不可开交,直到昨天才给我买料炖汤。他半夜起来在汤里加了一点料,肯定不会是氰化物这么低级的毒药,也许是神经系统的药物,会诱发精神错乱。这里的医生将只当是我旧病复发,不会怀疑我用了别的药物。
在他的计划中,本来应该是何樱来送这些瓶瓶罐罐的,我不会起疑。没想到小雨恰好在今天跟人打架。他在家里看着这些打包好的食物,犹豫再三,终于自己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