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水星C说:“‘恶本身’?少说蠢话了。就那个吗?肯定不是啦。那只不过是你的‘恐惧’而已,他为了让你害怕才自称是‘恶’的吧。哼,说白了那家伙就是你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你的很大一部分。再说白了,就是看你自己如何决定的,这样解释比较能让我接受哦。”
我还是不明白?
“你知道‘奥丁’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一头名叫芬里厄的巨狼吞到肚子里死掉的。”
说着,水星C用拇指顶在自己胸口上。
“哇、哈哈哈。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被我吞掉哦。”
被口出狂言的水星C复活后,我赶紧把世界切开。
我将意识的两只长长的手臂直直伸入八号房和九号房之间,一直延长到维哈拉比小岛町的三〇三号房,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了我曾经认为将会成为“先驱者”的森永小枝和梢,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命运和启示又不是绝对的命令。我继续让手臂不断向东方延伸,一口气插进世界的尽头。然后“嘎吱”一声向两边舒展,世界也跟着被大大地敞开了。连凤梨居也已经完全敞开。
那就是来自“终结时刻”的信号,一个巨大的世界从凤梨居的断面“砰”地跳了出来,我只偷瞄到了一眼,马上就被那个炫目而馨香的世界新生出来的“壁垒”=刚刚诞生的“世界尽头”所包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那个全新的“壁垒”并不是白色的,而是混杂着各种各样的颜色不断蠢动着,显得如此美丽而怪异,其表面也是凹凸不平的。虽然闻起来有点奇怪,但孩子们通过这里只需要一瞬间,所以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想到“壁垒”另一边的广阔世界,以及散落到其中的同伴们。再见了,名侦探们。再见了,天使兔。最后,再见了,我即将送到其中的孩子们。
因为找不到跟sayonara相对应的英语,我只得一直不停地重复沙扬娜拉、沙扬娜拉……但在说了好多遍之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于是我停了下来。
难道这也是格式塔的崩坏吗?
莫非一个人在不断重复哀伤和苦楚之后,就会引发这种格式塔崩坏吗?
莫非快乐和喜悦也会这样?那不断重复认真和好好活下去这种意欲呢?
小枝在我身边说:“迪斯科你这个笨蛋,肯定是想一个人背负全部的责任吧。虽然这种逞强硬撑的确很符合你的硬汉形象,但你绝对不能真的变成孤单一人哦。世界不是自己和他人共同创造的吗?要是只剩下一个人,就会变得像刚才那样弱小。而弱小,虽然我很不想借用那种人的话,不过,我觉得完全可以认为那是罪恶哦。因为一个人只要有他人的存在就能变得坚强起来了。虽然也要靠自己的努力。对吧?所以啊,迪斯科,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哦。”
弱恶强罚是来自我的“罪恶感”的言语,虽然那家伙引用这句话可能只是为了恶作剧,不过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对这个明智的小枝只有说不完的感谢。
作为超越时空的我的搭档,小枝也不是那种被丢在一边就会乖乖待着的人,她好像一直一边保护梢的安全,一边躲在时空的边缘跟踪我,以便在必要时刻给我援助。
在小枝把我被切开的肚子复原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像上次一样哭得稀里哗啦了。
经验会让人变得强大。
那么,拥有了旧世界的经验,新世界的人类是否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明智呢?
希望他们会吧。
我一边祈祷着,一边跟小枝一起满世界地诱拐孩子,同时也冷眼旁观着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迅速腐朽下去。
人类这个物种是否不应该延续太长的时间呢?
如果好的事物在不断被重复的同时也会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