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开时还一片晴好的调布的天空现在已经阴云密布,空气变得十分寒冷。穿行在下面的站前转盘中的人群也都换掉了夏季服装,改成了厚外套和毛衣,没有一个人穿着t恤或半截袖。我刚才离开“世界的尽头”时过于慌张,忘记设定日期和时刻了,现在我肯定已经来到了“七月十六日傍晚”以外的时间点。
我找到转盘旁边的时钟,上面显示的是两点二十八分。现在是白天,所以应该是下午了。但这里的日期呢?我是不是应该到调布车站北面出口的验票机去……想到这里,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重大事实。调布站和电车线路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车站大楼和我从没见过的道路。我跳转到一家二〇〇六年的调布车站中尚不存左的便利店里查看报纸。十月三十一日,日期旁边的年份是二〇一九年。我弄错了整整十三年的时间。我站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再次重新审视调布北出口的风景。除了百货商场的大楼之外,几乎所有的楼房都被新的大楼代替了,街道上也排满了新的招牌。甚至连走在这个整齐有序得像个主题公园一样的交叉路口的学生们都带有了不一样的气氛……唯一没变的只有中年以上的男性和女性。我看着一群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从我面前笑闹着走过,突然想起了梢。应该也是在这个未来世界里的长大后的梢……现在是二〇一九年,她应该十九岁了吧。可是我却不知道梢现在在哪里,所以无法跳转到她身边去……也无法看看她的脸。水天官的井上梢。从现在被命名为小枝的“十七岁的梢的心意”的话里,我感觉十七岁的梢应该是个普通的少女,所以她现在也一定长成了一个普通的十九岁女孩吧。她一定在离开我之后,终于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吧。那样就好。而且她还想起了我,并把自己的心意送到了我身边。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何止是高兴,简直觉得这是无上的光荣,所以我也很想看一眼长大后的梢。思考了片刻,我想起维哈拉比小岛町的那棵银杏树。小枝在还是“梢的心意”,并刚开始进入梢的身体时,我曾经为了确认自己在素描本中与梢的确切联系,在后院的银杏树下埋了一副刀叉,但就在我往树干上署名的时候,当时还是“梢的心意”的小枝却已经穿越过来了……那个,我找到了哦。粉红色樱花飘落图案的银色刀叉。我看了迪斯科先生的信后,马上就去了一趟调布。
如果梢这时还是十七岁,那我还有可能见到她。因为我只需要等待梢为了挖出银杏树下的东西出现在维哈拉比小岛町的三〇三号房……想到这里,我又转念一想,不好不好。毕竟不知道十七岁的梢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找那棵银杏树……不,不是指这个,归根结底,那个素描本上的信件和交谈本来就是我跟自己错认为是“未来的梢本人”的“梢的心意”之间发生的事情,真正的梢应该根本不知道这回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在银杏树干上留下了写到一半的“DISC”,而且至今还没有在信上把银杏树下埋着的刀叉的图案告诉梢。可是“梢的心意”之所以答对了刀叉的图案,是因为她对自己产生了误会,其实在她没有进入小小梢的身体时,也一直存在于我和梢身边,所以一定毫无知觉地看到了我的行动吧。就连我从厨房拿出那副宇野千代餐具套装的时候,她也在某个地方看到了整个过程。
这样一来,就算我在维哈拉比小岛町等到天荒地老,真正的十七岁的梢也不会出现的,我稍感遗憾地想道,不过算了,反正还是“梢的心意”时的小枝已经向我展示了梢的样子。而且,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不经思考地跑去见真正的梢吧……我一直都在想念着迪斯科先生,小枝曾经这样对我说过。可是,梢也许忘记了,其实,她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应该是她整个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光才对……我又想起了同样是小枝说的那句话……我好像跟谁去看烟花了。那是中央区举办的烟花大会,地点在东京湾的一个码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