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做到的,应该是思考才对。而且这也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要是想把梢救出来,就快思考吧。
为了梢,我必须思考。我重新摆正从“梢”身上移开的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被我的中指刺入股间,不断发出高声悲鸣的“梢”的狂乱。我知道现在又有大量血液正在冲上我的脑袋。我抱着快要被沸腾的血液“砰”地将头盖骨掀翻的脑袋,再也没有让自己的视线游离,也再也有试图欺骗自己。现在,“梢”正在我面前遭受着足以让她产生人格分裂的痛苦经历,但那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刻发生的事情,而是已经发生过,并早已结束了的。那个悲痛的记忆使得她产生了交替人格,并花费十四年的时间才得以治愈,如今,真正的梢早已得到安宁,不再需要那些交替人格了。没错。现在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些事情,对梢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而且几乎没有在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相当于从不存在的事情了。
“啊,呜呜呜,啊,呀啊啊啊呜呜呜啊——”
“梢——”
我不断地用脑袋狠狠撞击映在“壁垒”上的“黑鸟男人”,但“咔、咔、咔、咔”的声音只在我脑袋中回响着,甚至都没有传到我耳中。“喂喂,侦探啊!”我旁边的“水星C”用受不了我的声音阻止我,但是他错了。
我并非因为要突破壁垒才用脑袋撞上去的。
“我只是在让脑子冷静下来。可恶。我没事。”
我是在尝试思考。
血液阻碍着我,怒火阻碍着我,要让自己的恐惧和混乱平静下来。
“这个‘壁垒’是……”我说,“这应该是‘黑鸟男人’预料到我们会穿越过来,而事先张开的空间吧……”当然,他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预测。毕竟他已经知道我拥有能够穿越时空的能力,所以肯定会计划相应的防御措施吧。但防御措施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他是如何将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我阻隔在外的?
一点没错。疑点就跟“水星C”说的一样。我们在凤梨居的时候明明可以无视空间的变形,却为何无法踏足眼前的这间卧室呢?“凤梨居”和“一二〇一号房”之间究竟存在什么不同之处呢?
无论他怎么扭曲空间,只要“梢”对我来说就在五米之外的话,我只要向前跑出五米应该就能从他手中夺回“梢”才对。就像我以为自己走在“风梨居”的“回廊”上,实际却走在“奈津川山庄”的“通道”上一样。就像福岛学射出的箭直直地转了弯,而我射出的箭则绕着圈射向了正前方一样。相对于空间的真实形状,自己的误解应该是最优先的才对,刚才“水星C”说过这样的话,他的确一点没错。我又想起了风梨居的名侦探们画那张韦恩图。超越了“空间”和“时间”范畴的“意识”之圆。我对梢的心意肯定不会输给将“一二〇一号房”围起来的“黑鸟男人”。那么……在我不断运转的大脑中,浮现出范围更大的韦恩图……比“空间”“时间”和“意识”还要大的“知”的圆。是“知”……我之前在“知”的部分输给了“黑鸟男人”……现在也还在输给他!
这个空间的“壁垒”就体现了这一点。它现在阻隔了我和“梢”,当时也同样阻隔了“我”和“梢”……这个拥有我所不知道的构造的,透明的“壁垒”。
如果是“知”的缺陷,我一定会将其补足的。因为我有着这样的“心意”,而且也因为我是个侦探,是个专门拯救孩子的侦探,所以我必须补足这个缺陷。因为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
快起舞吧迪斯科侦探。要尽快哦。
在凤梨居将我送出来的“未来的我”,是否知道我最终将填补这一缺陷呢?他那黯淡而深邃的眼神。
那肯定不是什么让人振奋的“知”,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却并不在意。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这个并不让人振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