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咔嚓”水星的脚尖踹到了我鼻子上。
“我没有什么父母。”
我想对他说,你是孤儿吗,就算是,你的父母肯定也没在找你,他们肯定未试图找过你,甚至都不记得有你的存在。但由于鼻血堵在了喉咙深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水星跨过被鼻血呛得不停咳嗽的我,穿着鞋就上了床,他踩着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星野身边。水星C只是离开我两米左右,我都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思考的余地。两个熊猫事件……双胞胎幼崽的失踪和熊猫死忠的少女连续昏睡事件。发生在十一年后梢的时代里的熊猫失踪事件和十一年前发生在日本的熊猫失踪事件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联性呢……是模仿犯罪吗?还是同一个凶手?夹在两次熊猫失踪事件间的二十二年,就在这段时间的正中间,又发生了熊猫死忠事件……等一下。根据刚才梢、勺子和水星C的对话,好像两起事件失踪的熊猫幼崽都叫空空和点点……难道后来出生的另外一对双胞胎幼崽也被起了同样的名字,又同样遭到诱拐吗?这是否是愉快犯进行的模仿犯罪?都怪那些熊猫饲养人员滥用相同的名字……但动物园会给自己招揽游客用的熊猫起一个相同的名字吗?不太清楚。十一年前空空和点点的失踪,真的对日本人或对相关工作人员造成了如此深重的失落感吗?他们是否是为了缓和自己的失落感,才给新出生的双胞胎熊猫又起了同样的名字呢,可正是因为如此,那对幼崽又遭到了同样的犯罪行径吗?
比起那个可能性不太高的假设,以下的想法可能比较靠谱。
眼前这个“长大的梢”是伪装成“十一年后的梢”的假货。
而这个假货肯定是怀着某种目的来接近并骗取我的信任,想伺机加害于我。“未来的信件”“苦命鸳鸯”,这些就算是谎言,也实在是很吸引人。可能我就是被这种大胆的谎言所蒙蔽了。而那棵银杏树下的刀叉,肯定也是她看到我掩埋的场景后,即兴上演了又一出骗局罢了。她肯定在我拿出宇野千代餐具的时候就已经穿越过来,并躲在一边看着。对啊,归根结底,无论我多么慎重地思考这个问题,始终还是被梢忽大忽小的身体给误导了。只用找到刀叉这件事是无法充分认定“梢”的真实性的。在她叫我期待诺玛·布朗之后,诺玛化的勺子虽然真的出现了,但这也一定只是巧合而已,那则所谓的预言搞不好只是一段貌似意味深长,实则毫无意义的随口说说而已。那种暖昧的说法,细究起来的话可以有无数种“实现”的方式。我们的人生还很长远,指不定什么时候,诺玛·布朗本人就真的会和我发生某种形式的接触。或者我还会遇到其他酷似诺玛·布朗的女性,也有可能是某种具有“诺玛·布朗性质”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可恶,我真的被巧妙利用了暧昧言语的骗局和偶尔出现的巧合所误导,自己把自己给玩弄了吗?我对诺玛·布朗的这种奇怪的执著,是否也在自称“长大的梢”的那个假货的计算范围之内呢?
“长大的梢”现在就坐在我面前的床上,垂着双脚。我抬起头,与她的目光相遇。她似乎被眼前的混乱状况惊呆了,暂时没来得及对此产生任何的怀疑或思考。当然这也不怪她。“梢”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清楚“岛田桔梗”、“熊猫死忠”和梢下体……深处,也就是子宫里出现的那四根手指的事情。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的只有我一个人。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这是真的吗?
这会不会又是某个能够自由进出“小小梢”身体的人为了玩弄我而准备的,另外一场出人意料的巧妙即兴演出?也许“梢”根本就没有穿越过时空,而是某个带有恶意的人进入梢体内后,为了动摇我的信念而编造的庞大谎言的一部分?
“迪斯科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床上的“梢”用颤抖的声音问我,她究竟是谁呢?“这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