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柯林·法瑞尔坐在床上,两手懒懒的握着他母亲瘦弱苍白的双手。
“妈,你没问我有没有杀他,”他说,“为什么没问?因为你确信我没杀他?还是因为你不想听到答案?”
“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你爸爸。”梅忧伤的说。
“哪里像?像好的还是坏的?”
“不知道。他也老爱追根究底,但从来不坦率回答问题,也不接受别人坦率的答复;总去追寻隐藏在背后的事物,喜怒哀乐不形于色。”
“你回避问题的功夫还不赖嘛。”他儿子笑着说。
她并未因为这个笑容而上当。
“你是怎么进来的?”柯林说。
“那个工会律师,卫克富先生弄妥的。他说假如你没遭到起诉,那么不让我来看你,会引发工人的负面情绪。”
“他威胁他们说,会有另一场暴动,是吧?卫克富好像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蠢。”
“我希望你听听他的话,柯林,你需要协助。”
“我是在接受协助啊。”法瑞尔说,“一直躺在这里,有很多时间思考,而且只思考一件事,这就是个很大的帮助。窝在那个可恶的洞里做一整天苦工,然后喝得烂醉以便忘记明天还得再去,这样可剩不了多少时间可以思考。要是现在是在海上,就有很多的时间思考……”
“那么等这件事完全结束后,你就会回到海上去?”梅问,语气充满希望。
“以便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吗?那要视情况而定,是吧?”
“什么情况?”
“看我应该思考的是什么事情。”
年轻人说,同时发出一阵怪笑。然而当他看见母亲脸上痛苦的表情时,他立即停下笑声,努力就事论事的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自从那个牧师开始出现在礼拜堂后,村民就不能这样开怀大笑了吗?”
“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这是很正常的。”他母亲说,“亚瑟一大早就赶来……”
“没过夜?”
“没有。不过即使他留下来过夜,那也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
“对不起。”柯林说,“那么他对整件事有什么看法?”
“他没多说什么,但是他帮了很大的忙,帮忙阻挡人群之类的。”
“哦,是吗?哎,假如长得像只癞皮犬,最好就像只癞皮犬……对不起。”
“你是应该道歉。他一直是个好朋友。”
“如此而已?”
“我要跟你说多少遍?”她怒气冲冲的问,“要是我们之间真有什么的话,你不认为在那间该死的俱乐部里,你早就被告知一百遍了吗?这件事为什么这么困扰你?难道只为了让你开心,我就应该活得像个修女?你要说教,就应该以身作则。今早我满屋子都是你的情人,大部分还都已经结婚了。”
“满屋子什么?”柯林说,脸部扭曲成默剧演员般的惊讶表情。
梅·法瑞尔不由自主的放声大笑。
“好吧,”她说,“只有两个。那个老师,巴仕可太太。她先生是警察,你知道吗?刑事局的警探?”
这下她儿子真的吃惊了。
“什么?不,我压根不知道,可是这说明了……或者也没有说明。总之,有件事你要弄清楚,她不是我的情人。”
“随你说。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只是有点涉世未深。另外一个登门拜访的小朋友是史黛拉。我猜你要说,你从来没碰过她一根寒毛?”
“你知道我们多年以前就已经结束关系了!”
“哦,是吗?那在俱乐部时为什么有人找你麻烦?而且大白天应该在上班的时间,你还去她那间别致的屋子?社交拜访,是吗?”
法瑞尔摇头,感到一阵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