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那我就去跟索尔·阿佩尔安排,叫他派人把销售单据送来?”
“当然。你是神经病——你知道吧,队长?”
“我知道。”
与蒙妮卡·吉尔伯特的会面需要更小心、更审慎。他从对街经过她家两次,看不出任何监看的迹象,没有制服巡警,没有未标示的警车。但就算保护她的人撤走,她的电话还是可能被监听。想起布罗顿威胁要“踩扁”他,他一点也不想冒险进行副局长会得知的接触。
然后他想起她的两个女儿,大的那个一定已届学龄——也许两个都上学了。如果蒙妮卡·吉尔伯特的小孩上公立学校,而以狄雷尼对她们家境的了解看来很可能如此,那么她一定会走路送女儿到三条街外最近的小学,然后下午再接她们回家。
因此,翌日早晨,他在对街街尾就位等待,跺脚对抗寒冷,怨自己没戴耳套。但不到半小时,他就看见了吉尔伯特太太和两个小女儿,裹着厚厚的雪衣走出赤褐砂石建筑。他在对街隔一段距离跟着她们,直到她把女儿送到校门口,转身显然准备回家,他才过街走向她,举起帽子。
“吉尔伯特太太。”
“咦,是……狄雷尼队长?”
“是的。你好吗?”
“好,谢谢你。也谢谢你好心寄来慰问信。”
“是的,唔……吉尔伯特太太,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谈几分钟。要不要喝杯咖啡?我们可以到快餐店坐一下。”
她注视他片刻,内心辩论。“晤……我正要回家,你何不跟我一起来?我总是在女儿上学之后喝第二杯咖啡。”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谨慎地带来了户外生活邮寄名单的影印本,三包三乘五吋的档案卡,还有一张手画的—二五一辖区小地图,范围只到辖区边界。
“咖啡很好喝。”他说。
“谢谢你。”
“吉尔伯特太太,你告诉过我你想帮忙。现在是否还这么想?”
“是的。更甚以往。现在……”
“只是例行公事。很无聊的工作、”
“我不在乎在。”
“好吧。”
他告诉她他要什么。她要看遍邮寄名单上的三万笔姓名和地址,只要找到一个二五一辖区内的,就打字把那人列在档案卡上。等到完成档案后,她要自己打一式三份名单,列出档案卡上那些辖区居民。
“有没有问题?”他问她。
“一定要是住在辖区范围之内的人吗?”
“唔……你自己判断。如果只在两条街外,就加进去。”
“这样能帮助找到杀我丈夫的凶手吗?”
“我想能,吉尔伯特太太。”
她点头。“好吧。我立刻开始动手。何况,我想现在我最好有些事情忙。”
他钦佩地看着她。
之后他纳闷,与凯文·凯斯和吉尔伯特太太的会面何以让他这么满意,醒悟到这是因为讨论到姓名及地址。姓名!在此之前一直都是钢铁工具和油罐而已。但现在他有了姓名,一整个蓄水库、一整个尼加拉瓜瀑布的姓名!还有地址!也许会一无所获,他对此有心理准备。但现在他是在调查人,而非东西,因此感到满意。
跟托马斯·韩德利的会晤比较棘手。狄雷尼只说了他认为韩德利应该知道的,相信这记者够聪明,能自己填满其中的空白。比方说,他告诉韩德利,杀死隆巴德和吉尔伯特的是同一个凶器——显然是同一个凶器。他没特别说是冰斧,猛写笔记的韩德利只点点头,并没多问是哪一种凶器。身为新闻记者,他知道“显然”,“据称”和“据报”这类修饰词的价值。
狄雷尼把私下调查行动的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不提索森、强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