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佛格森医师说。“布罗顿要派一个人来看我验尸。拿到正式报告之前,他要一份初步的口头报告。”
“我会快一点。慈悲圣母的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不太多。我告诉过你,吉尔伯特正面被打,伤口在正常发线上方约两吋。被打后他显然往后仰,凶器在他倒地之前便已抽出,因此穿刺伤口相当整齐干净,所以伤口的侧面形状应该比隆巴德那次清楚。”
“好。”狄雷尼打开折起的纸。“医生,我想穿刺伤口的侧面形状会是这样。图上看不太出来,但尖锥一开始是正方形。旁边这个小圆是它的尺寸,边长大约一吋。要是我猜得没错,头皮和头骨上的外伤应该就是这个大小,然后正方形变成三角形的鹤嘴锄,逐渐变细下弯,形成一个锐利的尖点。”
“这是你想象出来的,还是照着实物描出来的?”
“描出来的。”
“好吧。我不想知道更多了,这些是什么?”
“尖头下边的四个小锯齿。你可能会在伤口下缘找到粗糙的刮磨痕迹。”
“可能,是吧?大脑可不是硬奶酪,你知道。你要我一边工作一边把这张纸摊开放在尸体旁?”
“如果布罗顿的人在场就不要。”
“我想也是。”
“你就看一下吧,医生?以防万一?”
“当然。”佛格森说着折起纸,放进后裤袋。“你还拿了什么来?”
“这个信封里有一张折起的铝箔纸,里面是一张折起的蜡纸,再里面是一张吸满油的纸巾。淡机油。”
“所以呢?”
“你提过隆巴德的伤口里有微量的油。你认为那可能是隆巴德的发油,但量太少无法分析。”
“但吉尔伯特是秃头——至少他挨打的部位是秃的。”
“重点就在这里。所以不可能是发油。但我期望吉尔伯特的伤口里会有油。淡机油。”
佛格森向后重重靠坐在旋转椅上,瞪着他,然后扯开羊毛领带,打开法兰绒衬衫领口。
“你是个可爱的人,艾德华,”他说,“也是全市最好的警探,但吉尔伯特的伤口在慈悲圣母已经照过X光,又探测又清洗过了。”
“如果当初伤口有油,现在不可能剩下半点?”
“我没这么说。但机会绝对会大大减少。”
“那‘嗅觉分析仪’怎么样?”
“你说OAI?什么怎么样?”
“你对它了解多少,医生?”
“大概跟你差不多。你在上一期学报里读到的,是不是?”
“对。结果不太确切,是吗?”
“可不是。他们的构想是,发展出一个比真空吸尘器大不了多少的闻嗅机,可以手提,带到犯罪现场,吸取空气样本,然后立刻辨识那些气味,或者把样本存起来,带回实验室用主机分析。唔,现在离那还差得远呢,目前那东西大得像怪兽,非常粗糙,但我前些日子看到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示范。它从十五种不同牌子的香烟中正确辨识出九种,这成绩不错。”
“换言之,它必须有东西可以比对?就像计算机的记忆库?”
“没错。哦呵,我看出你要讲什么了。好吧,艾德华。把你的机油样本放在我这里,我会试着弄到一份吉尔伯特伤口组织的数据。但别指望太多,OAI是好多年以后的事,现在只是实验阶段。”
“我明白。但我不想忽视任何可能。”
“你从来没忽视过。”佛格森医师说。
“我该留下来等吗?”
“没必要。OAI分析至少要花三天,八成要一星期。至于你画的图,我今天下午或晚上打电话给你。你会在家吗?”
“应该会。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