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自己也买一份。买两份。”
“哦,布兰克先生,我不能——”
“两份。”他坚定地说。“还有,克里克太太,从今以后,贩卖部送咖啡来之后,请你把它倒进新咖啡杯,再放在我桌上好吗?”
“好的,布兰克先生。”
“把你花的钱记下来,包括来回出租车资。我会自掏腰包还你钱。这不是笔小数目。”
“好的,布兰克先生。”
他关上对讲机,拿起总裁的纸袋,却没什么好奇心打开,只看着外层。最后他叹口气,撕开封口,迅速瞄过里面的两页备忘录。考虑到他先前提案的缺乏热情,备忘录的内容差不多如他所料。让AMROK II计算杰维斯-伯强所有杂志内容与广告页比例的建议获准,但程度如下:此做法将以实验性质试行于附录那页列出的那些杂志,且时间仅限六个月,之后公司会找生产管理顾问来独立评估结果。
布兰克把备忘录丢到一旁,伸懒腰,打呵欠。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乎。这全是满篇狗屎。然后他重新捡起备忘录,晃出办公室。
“我去计算机室。”他经过克里克太太桌旁时说。她对他露出满怀希望的灿烂微笑。
他按照无聊章程穿上无菌衣帽,然后把X-1任务小组召集在不锈钢桌旁,将总裁备忘录的第二页交给他们传阅。他判定,此时还是先不告诉他们计划的实验性质和有限期限比较明智。
“上面批准了。”他说,希望他们会觉得他的语气热烈。“我们先从这些杂志开始。我想设定一份编写程序的优先级时间表。有什么构想吗?”
讨论从他左边开始,然后遍及全桌。他聆听他们每个人,注视他们分不出性别的苍白脸孔,完全听而不闻。
“好极了。”他不时说。或者:“非常好。”或者:“我得再考虑一下。”或者:“唔……我不想说不,但是……”他们说什么或他说什么,都没有差别,没有意义。
我想,意义始于我和妻子分居的时候。或者始于她不肯戴太阳眼镜上床的时候。哦,八成开始得更早,但我没有意识到。我意识到太阳眼镜、面具,然后是假发、运动、衣着、公寓……镜子。赤身裸体披挂金炼站着。这些我都意识到了。我是说,我察觉到这些。
当时发生——现在也正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是我正靠感觉——感觉:这是个好词——情绪的感觉而非触摸的感觉——靠感觉摸索着,朝一种对现实的新知觉前进。在那之前,在太阳眼镜之前,我的知觉和理性方式都是阳性、线性、垂直的,就像AMROK II。而现在……现在我正逐渐发现并探索一种阴性的、水平的对现实的知觉。
这需要否认冰冷的秩序——也就是逻辑的、心智的秩序——而去知觉一种更深的秩序,如今我依稀模糊瞥见它,那种秩序深刻也宽广得多,因为……我至今所知的那种秩序太狭隘受限,受到严谨规律。但它不能解释……一切。
这种阴性的水平知觉是宽广的,解释了宇宙看似不合逻辑的疯狂之处——唔,这种知觉并不否认科学与逻辑,而是提供更多东西——一种对人、对生命的情绪意识。
但它只是情绪吗?或者也涉及性灵?至少它要求你接受混乱——在男人与AMROK II的严谨规律逻辑之外的混乱,并在那混乱中寻找一种更深的、更基本的秩序与逻辑与意义。这意味着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谎言的真实,神话的现实。它要求你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去知觉——
不,不对。知觉意味着退居一边旁观。但我如今身处的这个世界要求参与和分享,我必须剥光自己。一头栽进——如果我希望得知那最终的逻辑。如果我有那勇气……
勇气……当我告诉希莉雅我挑选被害者时的那种权力感,以及选中他时我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