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超过两百元——也是他习惯携带的数目。连皮夹内一个“秘袋”里的两把钥匙——一吧住家,一把办公室——都还在。
狄雷尼不接受她的说法。有多少做妻子的确切说得出丈夫皮夹里装什么?又有多少做丈夫的确切列得出妻子皮包里带什么?事实上,有多少男人知道自己皮夹里究竟有多少钱?为了验证,狄雷尼想了一下,猜自己后裤袋的皮夹里有五十六元,然后取出皮夹数钱。结果是四十二元——他纳闷钱跑到哪儿去了。
此外,隆巴德行动令他感兴趣的报告,就只剩死者哀伤母亲的侦讯纪录。狄雷尼把这份缮写内容又读一遍。如他先前猜想,苏菲亚·隆巴德太太住在改建过的赤褐砂石建筑,位置介于东河与她儿子陈尸处之间。
侦讯中,隆巴德太太被问到——而且问得很巧妙,狄雷尼承认:这是包利组长的功劳——儿子平常来看她的情况。他是不是每星期都来?每星期同一天晚上?每次同一时间?换言之,这是不是固定规律的例行公事?他来之前会打电话吗?他怎么从布鲁克林过来?
答案令人失望又迷惑。法兰克·隆巴德跟母亲共餐并没有固定时间表,只要抽得出空就来看她,有时两星期、有时一个月才能来一趟。但他是个好孩子,苏菲亚·隆巴德向侦讯她的警探保证:他每天都打电话来。如果他晚上可以来吃饭,中午前就会打电话,好让隆巴德太太有时间去第一大道的市场采买他爱吃的东西。
隆巴德从布鲁克林过来不开车,因为母亲公寓附近很难找停车位。他会搭地铁,然后从地铁站坐公交车或出租车过来。他不喜欢夜里走在街上,总是午夜之前便离开,回布鲁克林的家。
克拉拉·隆巴德太太是否曾跟丈夫一起到婆婆家共进晚餐?
“没有。”苏菲亚·隆巴德太太简短说道。读到这答案,狄雷尼露出微笑,了解那个家庭里必然存在的不和。
狄雷尼将报告收回各自的档案夹,所有隆巴德行动档案放进书房角落一座小保险箱。他很清楚,一个经验丰富的“妙手”一分钟就能打开它,而且两个没经验的小偷也能合力抬走它,稍后再撬开。
他双眼酸涩,骨头作痛。已经快早上七点了。他倒掉冷咖啡,上楼,脱衣上床。有东西在他脑海纠缠不去,某样他在隆巴德行动报告中读到的东西。但这种事常发生:某个感觉到但没辨认出的线索。他不担心,试着不去想,过往经验让他知道它终究会自然出现,像记起的名字或回想起的曲调滑入脑海。他把闹钟调到八点半,闭上眼,立刻就睡着了。
上午九点多一点,他来到分局。值星巡佐是位女警,她是纽约第二个属此位阶被指派这职务的女警。他走上前看看她的日志纪录,问些问题。她身高体健,是他内心归类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雷霆万钧的那种体型。事实上,她让他有点威胁感,但他无法否认她很有效率。纪录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可能的疏忽——一份悲哀之至的名单,充斥着醉鬼、失踪人口、遭到殴打的妻子、被偷的福利金支票、受虐儿童、窃盗案、偷窥狂、妓女、垂死老人、同性恋、破门侵入、暴露狂……各式人等。但时值满月,狄雷尼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爬上吱嘎作响的木阶前往办公室,在楼梯间平台遇到杰瑞·费南德兹刑警巡官,他负责管理,或说曾经负责管理,分发到二五一分局的警探。
“队长,早。”费南德兹郁闷地说。
“早安,巡官。”狄雷尼说,同情地看着对方。“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狗屎!”费南德兹爆发出来。“我手下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另一半一星期之内也会走。好,这是一件。可是还有文书工作!我们所有没结案的案子都得转移到负责这辖区的相关小组。老天爷,真是一团乱。”
“你分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