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开,喃喃说起什么,其中一些他了解,但大部分内容成谜。“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想叫,但没开口,因为怕事实可能不如他所预期。因此他沉默,听她喃喃自语,感觉她的指尖拨拉着他敏感的皮肤。
遮盖她眼的黑变成洞,变成窟,穿透皮肉、骨头、床、地板、房子、土地,终于穿透进入遥远黑暗的远方。他沿这两道空荡走廊飘去,被她赤裸的双手拉扯。
她的喃喃声始终未停,绕圈又绕圈,盘旋接近,但始终不明说她要什么。他纳闷是否有字词可以描述她要的东西,如此他才能相信它存在。若它没有名字,没有字词可以为它贴上标签,那么它便是一种超越他理解能力的绝对现实,无垠无涯一如他正加速穿越的黑暗,被她饥饿的双手拉扯。
“我们查清她的底细了!”芙萝伦斯·莫顿笑。
“唔……没有全盘摸清,但查到了一些!”山姆尔·莫顿笑。
他们深夜出现在丹尼尔家门前,穿着两套一样的衣服:蓝色麂皮牛仔裤和流苏夹克,很难相信他们是夫妇,他们简直像没有性别的双胞胎,都有瘦巴巴的身体、鸟般的五官、头盔似的涂油头发。
他请他们进门喝一杯。莫顿夫妇紧挨彼此坐在沙发上,手握着手。
“你们怎么查到的?”他好奇问道。
“我们什么都知道!”芙萝伦斯说。
“到处都有我们的眼线!”山姆尔说。
丹尼尔·布兰克微笑。这几乎是事实。
“非常有钱。”芙萝说。“她的外祖父。石油,钢铁。赚了一大票。但坐享其成的是她父亲。他除了英俊外貌之外没遗传到什么,人家说他是他那一代全美国最英俊的男人,在普林斯顿外号叫‘美男子蒙佛’。但他没能毕业,就被踢出来了,因为搞上了——某个人。是谁来着,山姆尔?”
“某个院长夫人或者厨房女仆之类的。总之,那是二零年代末的事。然后他就娶了那堆石油和钢铁,捐了一大笔钱给罗斯福的竞选基金,以为可以捞个大使做做,派到伦敦、巴黎或罗马。但罗斯福没那么没大脑——他任命蒙佛为‘巡回代表’,把他弄出了华盛顿,这招很聪明。蒙佛夫妇爱死了这头衔,到处喝酒乱搞,成为全欧洲的话柄。希莉雅出生在洛桑。但后来情况变质了,她父母跟纳粹走到一块儿,老爸向国内热心报告希特勒是多么了不得的善心绅士。罗斯福自然开除了他。之后,就我们所能查到的,他们开始四处闲混,过着品味高级的生活。”
“希莉雅呢?”丹尼尔问。“东尼真的是她弟弟吗?”
他们惊诧看着他。
“你是纳闷?”芙萝问。
“还是猜到?”山姆问。
“我们没搞清楚。”她承认。“没人知道实情。”
“大家都在猜。”山姆表示。“但都只是八卦。没人真正知道。”
“但东尼有可能是她儿子。”芙萝点头。
“年龄符合。”山姆点头。“但她从没结过婚。这一点谁都知道。”
“有些传言。”
“她是个奇怪的女人。”
“伐伦特又是谁?”
“他跟她什么关系?”
“跟东尼呢?”
“她不在本地的时候都做什么?”
“而且回来之后满身瘀青?她究竟在做什么?”
“为什么她父母不让她待在欧洲?”
“她是怎么回事?”
“她究竟是谁?”
“我不在乎。”丹尼尔·布兰克低语。“我爱她。”
万圣节那一夜,他在办公室工作到很晚。他要人从贩卖部送色拉和黑咖啡上来,边吃边读预定翌日提交生产理事会的企画书的最后定稿:就是他打算让AM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