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以防止宿醉。”
他吞了药,喝了咖啡。她再为他倒第二杯。
“尔耐,都两点多了,你何不干脆睡在这儿?”
“哦,不——”
“我坚持,”她独断的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两个人因此争持许久。终于,他让步。但必须她睡床,他睡沙发。她同意。
随后,她为他斟了第三杯咖啡,并建议来一小杯白兰地,缓缓胃。他不反对。
两人便各据沙发的一角,静静的啜着白兰地。
“我很想跟你做爱。”他突然迸出一句。
她定定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可是我绝不会这么做,”他又接着说。“我是说,我绝不会随便要求你。卓依,你是很美、很动人的女人,但是我们俩如果,呃,随随便便就上床,那,那就与今晚我们见到的那些人一般无二了。”
“全是畜生。”
“对。我不要一份低贱的刺激。我想你也不会要的。”
“的确。亲爱的,的确。”
“如果结了婚,就像立了一种协定。那就等于是一项证言。签了一纸合法的文件,表明做那件事不再是一种低贱的刺激,更有了实质的内容。两个人矢誓相爱到永远。这不就是婚姻的真谛吗?”
“话是不错,”她闷闷的说。“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移近他身边,勾住他的颈项,亲他的脸。
“你是个理想家,”她轻轻的说。“好可爱的一个理想家。”
“大概吧。”
“你想不想结婚?”她记起马琳的训示。
“想。我想得很多。这个念头教我害怕。因为这是定终身的大事。而事实上不从人愿的事太多。我觉得生命应该更丰富些。我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总还不够。总有所欠缺。”
“是空虚。我的生命也是一样。”
“是的是的,”他热切的说。“你了解我。我们两个人都有这种需要。需要我们的生命充实、有意义。”
中央公园那个灿烂的午后又回到了他们俩的心中。
“我需要,”她说,“确实需要。别问我需要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不希望像现在这样活着。我不要。”
他挨近了吻她。两次。温柔的吻。
“我们太相像了。太相像了。我们想法一致,需要一致。”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重复。
“你知道,”他握住她的手。“你要活得有意义。对吗?”
“我要……,”她支吾着。“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我要的是做一个与现在不同的人。我希望再出生一次,一切从头开始。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样的女人,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尔耐。我的生命,我的生命整个错了。有些是人为,有些是自作自受。就这样合成了我的生命。待我想办法去了解该与不该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一切都远不如我——”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着,他的眼皮逐渐合上,头垂下来。她住了口,微笑着,从他手里取出酒杯。拍拍他的脸,说:
“晚安。”
他含糊的嘟嚷着。
她助他进卧室,扶他坐上床沿。蹲下来为他脱袜。他的脚,小而白。
她替他宽衣解裳,推他平躺在床上。松了他的腰带、裤链。他穿着白色的长内裤和一件老式的汗背心。
他的头一搭上枕,便已睡熟。连她俯身吻他时,都不动一动。
“好好的睡吧,亲爱的。”
她洗净杯碟。吞服各种丸药。照旧吃一粒安眠药。
进浴室,洗这一天里的第三次澡。大腿上的刀伤只剩细细的一条红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