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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彭伊雷都会散发出一股不浓、却百分之百肯定的酒馊味。威士忌已经沁入他的细胞,他的胃壁,而后从他的皮肤、毛孔滴出。

    彭伊雷从不明目张胆的喝,但是她听得见他开抽屉、关抽屉、瓶子碰杯子:一连串、无休无止的固定声响。这也就是古卓依以为的,他藉以面对世人,无惧泰然的一种魅力。

    他确有几分魅力,那种怪怪的笑容,持久的毅力,和无边无际的善心。他厚道、常乐,懂得容人之不能容。卓依听说他有个缠绵病榻的妻子,和一个不学好的儿子。她不过间,彭伊雷当然绝口不提。

    他也不问卓依的私事。两人彼此尊重对方的隐痛。这反而比坦白更见亲密。

    “顾刑警昨晚拨电话给我,”彭伊雷说:“他太太有喜了。”

    “又有了?”古卓依问。

    “又有了,”他浅笑。“所以他想尽量多赚点外快。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今天是不是要拟下一周的勤务表?”

    她点点头。

    “用得上他吗?”

    这就是彭伊雷的处事态度。他不会命令她把顾刑警补进来,即使他有这份特权也罢。安全组的值勤表既是她份内的职责之一,他便移樽就教。

    “他代赖约瑟行吗?”她问。

    “绝对行。”

    “我先跟他联络一下,再排出来给你过目。”

    “好。谢谢,卓依。”

    彭伊雷、莫巴利和赖约瑟,三个人都隶属安全组,每天工作八小时。每人每周休息两天。(彭伊雷是组长,轮休日是周六和周日。)逢着休候、度假或病假时,便派临时安全警卫代班。

    这些人多半是纽约市夜间巡逻的警察和警探。安全组有一份名单,为数总在一打左右,以便随时调动,应变救急。

    彭伊雷表示要赶办一些公事,检查屋顶钢门新设的锁匙。

    “大概一个钟头回来。”她点头答应。

    他滑下桌沿,立定一会,不走。她带着疑问的眼光抬起头。

    “卓依……”她等着下文。

    “你没什么吧?”他关切的问。“没有不舒服吧?你看起来有点,呃,低潮。”

    他的关切令她一动。

    “我很好,彭先生,”她答。“只不过又逢到每个月例行的那回事。”

    “噢,那个,”他释然。接着,解嘲似的干笑一声。“我每天早上例行的要刮胡子。”

    他笑着,走了。

    不错,他每天早上例行的要刮胡子。不过,刮胡子不会太痛,不会抽筋,她该把这几句话告诉他才对。刮胡子不会看到讨人厌的污斑。不会联想到分泌物和经血。那简直是持续不断的炼狱。

    她活得愈久,生命在她愈见卑贱。不是指这个社会,也不是指这层文明,就是生命的本身。呼吸、吃喝、拉屎撒尿、交配、出血。

    畜生啊。肤浅啊。恶心啊。这都是她用得上的字眼。

    她慢吞吞的办着公,一整个早上不抬头,一名默默的耕耘者。彭伊雷巡查回来,她连眼都不抬。她听见他进办公室;她听见他开抽屉、瓶子对杯子、关抽屉。

    对于这份工作她不烦。真要花心思去想它,才叫烦。然而,她只是手到眼到。她的神思,她其余的部份都在游走,在飘浮。

    十二点半,她取了托盘入厨房。一位大司务给她一份鲔鱼色拉,配着莴苣、蕃茄、和黄瓜片,一个大萝卜削刻成一大朵漂亮的花。她端起食盘和一壶热茶转回办公室。

    彭伊雷从来不吃午餐。

    “这玩意得叫它扁下去,”他总是指着自己的肚子说。

    可是,她又听见他拉开抽屉……

    她笔挺的坐在位子上,背脊都不碰着椅背。痉挛在加剧,腰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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