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认为他有发表言论的自由。他们在一起开了会,慌乱中学生们还举行了罢课。一些讲师被解雇了,有几名学生被开除了——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
“但是,我的内心从此不再平静。
“这件事正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我和琼说我想在他们的一次会议上发表演讲。我们为此大吵了一架,以前从未吵得那么凶。她哭了,之后——她病了。医生称这种病为萎陷——也就是神经性消化不良以及脉搏虚弱、不稳。医生为她虚弱的脉搏感到很担心,所以……我退出了,没有在那次会议上演讲。我对委员会说,他们的观点太过激进,我不能全力支持他们,但这不是真的。
“令我烦恼的是,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人责怪我,甚至连那些被开除的讲师也没有批评我。如果他们拒绝和我来往,我反倒好受些,但他们没有。每个人都相信我的决定是诚实的,只有我知道真相,还有琼。
“这之后,琼立刻恢复了健康。她在一些小事上比以前对我更百依百顺了——她会尊重我的观点,在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在我恰好想吃东西的时候点上一些精美的食物。她这次甚至愿意和我一起出门旅行来收集标本——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做。但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也怀疑她是否真的快乐。
“不幸的是,太迟了,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失去了站出来支持自己观点的机会,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想过不再做什么教授,永远离开琼——一个人离开,开始全新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
这种道德上的两难境地打动了伍利兹。“为什么?”
“一个字就能回答这个问题,”哈利说,“钱。如果我有一大笔钱,比如五六万美元,我就可以把它留给琼,然后心安理得地离开她。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如果我抛弃一切离她而去,那她以后怎么办?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儿?我不能那样做。只有资本家才能承受起社会主义者的生活,只有数量众多的、有形的钱才能买到无形的精神——自由和诚实正直。我没有钱,所以我只能当囚犯享受着终身监禁,良好的表现也不能使我获释。即使生病了,也不能搬到一间舒服一点的牢房……”
门开了。琼·哈利走进了房间,亲切地笑了笑:“蛇正在睡觉,它看上去很好,没有要蜕皮的迹象。”
“你确定吗?”
“我是透过箱子两侧的铁丝网检查的。明天我们就到纽约了。托米或其他助手会在码头接我们,到时候,他们会接管那些标本。你现在还不睡觉吗?”
没有什么比琼掠过她丈夫前额、抚摸他头发的手更温柔的了,也没有什么比她丈夫脸上回报给她的微笑更显疲惫了。伍利兹比从前更庄重地道了晚安,然后朝船长的宿舍走去。
林斯特隆刚从船桥上回来。他那又长又结实的双下巴被海风吹得通红。他挥着手指了指桌上的雕花玻璃酒瓶,示意伍利兹过来喝酒,伍利兹摇了摇头。林斯特隆豪饮着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伍利兹则坐在扶手椅上伸着腿休息,被烟熏黄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
林斯特隆坐在桌角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有什么新的发现?”
“不是很多。”伍利兹一边沉思一边说,“你有没有想过,拉尔斯,钱对于人产生的诱惑竟会那么不同,而且令人不易察觉?”
“什么意思?”
“我开始以为,人们为了得到这十万美元现金只是出于明显的动机——害怕贫穷、热爱奢华、挪用公款投机失利的男人为了还钱以免入狱、孩子的母亲为了给孩子治病或缓解病痛而急需用钱。但我的发现告诉我——有一种对钱的渴望更隐秘也更迫切。”
“比如说?”
“一个有思想的男人因为向自己娇纵的妻子妥协而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