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是畜牲,那么就是别人都成了畜牲。
邓一群当然不会满足于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副处级干部。副处在处级这个位置上,就像一个副科在科级这个位置上一样,根本没有最终的决定权。权力的魅力,就在于你说话说了算。在科技处,他还没有尝过完全说话做主的滋味。感受这样的权力,真让他有隔靴搔痒的遗憾。所以,他希望自己能早一天升到正处的位置上。
两年科技处的副处,让邓一群感到自己完全有能力做好一个部门的负责工作。两年来,他扪心自问,感觉做了不少事情。与他相比,他发现老言和老潘在工作上都有不少瑕疵。他才是个干事的人,能够把事情干好,自然也能把事情干坏(如果他想的话)。基于这样的想法,他就经常往龚厅长家里跑。跑跑有好处,所有的领导都吃这一套。他向龚厅汇报了处里的情况,方方面面,无所不谈。对这个家他现在已经熟悉得很了,他差不多是经常来,每次来都要带点礼物(有些礼物是不必自己花钱的,单位可以报销)。当然,他也花过大钱,那是在提拔当副处长前,送了一万块钱的红包。那些钱是他偷偷积下的私房,肖如玉不知道。这一万块钱,一下就缩短了他和龚厅长之间的距离。就像一个嫖客和妓女之间,你说他们的性具相隔多远?仅仅就是一张百元人民币之间的距离。龚厅长把他当作自家人,也不必客气,而龚夫人有什么小事更是乐于请他来帮忙,不论是下水道堵了还是排油烟机出了问题,邓一群都能解决,就像他过去在岳父母家常做的那样。
龚当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他能理解他。当官也算是一种追求吧。像邓一群这样从农村出来的人,就更是这样了。一些当官者,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与城市出身的干部和知识分子相比,农村出身的干部,更有坚韧性,更有恒心和毅力,由于出身的不同,他们向上爬的欲望更强烈,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当官更是从现实考虑,以个人的愿望是否得到满足为最高境界。一旦成功了,他们也就更会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实现自己最大的“人生价值”。尽管他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他却真的不反感邓一群。从某些方面来说,虽然他们出身不同,但对权力的渴望却是一致的。
邓一群也发现龚厅长是喜欢他的,至少对他没有恶感。但对他这个问题,他却感到一时难以马上解决。当官者自有当官者的难处。龚怕招致机关的非议,再说,邓一群同他的关系也还并没有达到他不顾一切为他去解决的地步。邓一群明白,他不灰心。他知道只要自己继续努力,一定就能够实现。只要自己用心去做,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他有这样的感受。
乌纱帽,是要你去主动争取的,你不去,它是不会自己长腿跑到你头上的。
省里需要再派扶贫工作组的消息一传出,邓一群就感到一阵兴奋。这是一个机会。省里有很多干部,下去经过一年的扶贫,回来都能升上一级,正科升副处,副处升正处,正处回来很有可能就是副厅。知道这个消息的当天,邓一群就来到了人事处,问人事处长,自己能否去。人事处邢处长(新从一个大学调来的,不过四十岁的样子,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对人很客气,但邓一群知道那是他刚来的缘故,对机关里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没有搞清。一旦搞清了,知根知底,当是另一种模样了)笑笑,说,是的,省里正在进行,有我们机械厅的指标。要去的人很多,你最好写份书面报告来。邓一群忙问还有谁要去,邢处长笑笑,说,小赵小倪,甚至田小悦一个女同志的,都来报过名了。邓一群心里一惊,想不到他们也想到了,看来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啊!
回家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肖如玉,但她却反对他报名,那态度的坚决,完全出乎他的想象。她说孩子还小,他不能就这样下乡,把担子给她一人挑。在他的预想里,她是一定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