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对男友可能就没有什么太多的要求。她将来是个贤妻良母。邓一群就想:可惜自己已经结婚了,否则他倒是可以追一追她。如果,他追上了小谈,那么他的婚姻生活一定要比和肖如玉在一起幸福。对此,他深信不疑。
可是,当初他为什么没有追她呢?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显然,问题不在于自己错失了机会,而是那时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的原因:一是受到了田小悦同志的打击,二是自己觉得与小谈有距离。那么现在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了呢?现在他就同小谈相配了吗?他的本质并没有改变呀,改变的只是时间。是因为他娶上了肖如玉。肖如玉在他眼里远不是一个女人,她更是一种象征。
头脑里一扇沉重的钢铁大门訇然一响,一片蓝天。
豁然开朗了。
对于现实婚姻他的目标是明确的,但是他并没有从理论上去深究,而他一旦意识到了,就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可悲。无论怎样,他这样一个追求象征的人,生活还会幸福吗?事实上从建立关系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感到不满足了。是的。一种东西的得到,是以牺牲另一种东西而作为代价的。他清楚这样的道理,但还是去做了。他不是不清楚,甚至可以说他比谁都清楚。那么,这样我在内心里是不是一个可怜虫?他在心里问自己。
邓一群突然间就感到了一种颓丧。如果肖如玉只是一种象征,一种阶级间身份不同的象征,那么他现在就已经完成了这种跨越。是的,他完成了。因为他现在居然有勇气作非分之想,潜意识里想去追求谈琴,那么,他今后所面临的又是怎样的道路呢?
他不敢想。只能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既然与肖如玉的婚姻已经成了他事业上前进的基石,他现在就要更加脚踏实地地在这块巨大基石的基础上去取得事业上更大的成功。与生存相比,婚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爱情)的浪漫损失就不算什么了。有得有失。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
如果他通过这种非常安定的婚姻,而带来了事业(其实说白了,就是“官场”)上的成功,那么他就不必有所遗憾。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没有谁去强求他。而且从某方面来说,他当时对和肖如玉的关系建立能否成功,还担心过。特别是在他发现肖如玉并不是处女,后来有一天当他把它作为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她马上就说:如果你在乎,我们可以马上分手。他那时难道不是马上就赔笑,打消她的想法吗?他说:“只是说说嘛,我相信你。再说这是九十年代了,谁还讲究这个?”如果说有错,那么这个问题的错,却不在肖如玉,而在于自己。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这句话是谁说的?没错。邓一群想到自己的选择,非常明确,非常功利。也就是只有功利的道路,才会这么明确。
如果说邓一群和谈琴过去还存在一些距离,那么现在邓一群则感觉不到了。作为一个已经结过婚的男人,在别人眼里,对年轻女子就没有了什么威胁。事实也许正好相反。
邓一群发现,谈琴对他非常友好。她在心里,对他甚至有一种崇敬。她以为他是非常能干的。的确,邓一群在工作表现上很是出色。当了科长的他,浑身的劲头更足了。谈琴在工作上总是很配合他。他用她的时候,感到非常得心应手。邓一群第一次感觉到男女工作上的那种默契而带来的快感。由工作,邓一群想到了别的更多的东西。
事实上邓一群一直生活在岳父母家的阴影里。他感到一种压力,那种压力是无形的,但却无处不在。他感觉在他们眼里,自己永远是个农民。那就像《红字》,他是洗不去的。他改变不了。尽管事实上的他,今天已经成了城里人,但他的根还在乡下。另一方面,他的身上的确也还经常冒出很多农民的习气来。
上班后的邓一群有时忍不住把他内心的这种感受对谈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