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报名。赵副主席意味深长地问他：quot;陈老师要申报奖项吗？quot;

    陈作家脸上笑容堆积得活像一团揉皱了的卫生纸：quot;报自然是要报的，不报也对不起自己那一腔心血啊。报了，能不能获奖就要靠赵副主席关照了。quot;

    赵副主席故作谦虚：quot;哪里，帮忙那是肯定要帮的，可是有专家评审组，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啊。quot;

    陈作家四下瞅瞅，看看有谁在关注他们说话，其他人都在扎堆聊他们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只有钱亮亮端了一杯可乐若有所思，陈作家对钱亮亮不太在意，因为他是圈外人。看到没有谁注意听他们谈话，这才悄声对赵副主席说：quot;哪一次评奖没有专家评审？评委们也就是个样子，挣个看稿费而已，谁有耐心把那些长篇小说从头到尾认真看一遍？摆着的一道程序，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作协，在您赵副主席么，您可是专家评审组的组长啊……quot;

    赵副主席又解释：quot;也不能这么说，这是宣传部统一组织的，怎么可能作协一家说了算呢？我就更不可能一个人说了算。quot;

    陈作家却非常了解行情：quot;宣传部么，官僚衙门，谁会去关心哪本小说得奖呢？即使关心，官僚一堆，他们也没那个水平评。到时候还不是作协怎么说他们怎么办？作协怎么说还不是得听专家评审组的？关键还得赵主席认可啊。quot;

    赵副主席也是一个官场老滑头，至死不给准定话，一个劲对陈作家打哈哈，陈作家也不是善茬子，心里急得要命，却欲擒故纵：quot;当然了，赵主席是讲原则的人，我也不能逼着赵主席一定要把一等奖给我，其实，给不给我奖，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只是希望省里评奖的时候能够认真阅读我的作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来来，干一杯，预祝省里第四届尿不湿文学奖评选活动圆满成功。quot;

    赵副主席纠正陈作家：quot;什么尿不湿文学奖，是洪短田文学奖。quot;

    洪短田是生产尿不湿的企业老板，有钱了便想着附庸风雅，每两年一次的省里百草文学大奖评选活动由他提供赞助，花不了几个钱，还能买个好名声，等于给企业做广告，还把那些穷文人感动得要命，期待得要命，谁都想拿那两三万块钱的一等奖。陈作家一着急，把洪短田文学奖说成了尿不湿文学奖，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拿不着这门奖的作家就开玩笑，说省里的百草文学奖从奖状到奖金，都有一股尿骚味儿。

    陈作家话头一转又说他最近淘到一块墨玉镇纸，正宗的明清古物，镇纸的底部有一个quot;朱quot;字，极可能是朱熹闽北聚众讲学时候用的镇纸。

    赵副主席呵呵笑：quot;怎么可能？用不用我给鉴定一下？quot;

    陈作家连忙奉承：quot;能蒙赵主席鉴定，那我可就是万分荣幸了。quot;

    赵副主席继续呵呵笑，好像他变成了呱呱鸡：quot;你陈老师就不怕我给你换成赝品？quot;

    陈作家连忙告白：quot;那怎么可能？我请您鉴定的目的，就是要送给你，我是怕万一是赝品送给您了挨骂。quot;

    赵副主席忽然哈哈大笑，开席以来，他没少笑，不过一直都是那种有保留、有内涵的呵呵呵，猛然间他换了个笑法让席间所有人惊诧，大家一起朝赵副主席和陈作家聚光，赵副主席老到地朝大家举起酒杯示意，大家都不知道赵副主席为什么突然哈哈大笑，只好陪着赵副主席傻傻地笑，然后干掉了杯中酒。

    钱亮亮暗自摇头，他知道，陈作家的生意也作成了，如果他的那方镇纸真的是明代大儒朱熹的用物，送给赵副主席别说那个尿不湿一等奖不在话下，如果送给中国作协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