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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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三摸黑躺在炕上。程锐单衣试雪为领导解围的事,他虽然没在场,但是他从工人那里听说后,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
听见敲门声,郎三的妻子过去开门,见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她不认识。
程锐问:“是嫂子吧?我和王书记来看看三哥。”
听见程锐说话的声音,郎三一骨碌爬起来,因为动作过猛,压痛了胳膊上的伤口,他咬着牙,趿拉上鞋就往外屋跑。看见程锐站在门口,俩人相视一笑。
王大义看着郎三胳膊上的绷带,关切地询问郎三的伤势:“我去医院,他们说你回家了,怎么样?”
郎三说:“好多了,明天我就出院。”
程锐说:“小心别感染了。”
郎三说:“没那么娇贵。”
程锐说:“那天我看见你满脸赤红瘫坐在阀门下面,我以为你不完也得残。三哥,你救了我!”程锐环视了一下室内,和三十年前几乎没什么两样,陈设更加破旧不堪。靠墙的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一缕长长的黑烟袅袅上升着。看着郎三寒酸的家,程锐感叹道:“这座筒子楼50年代是单身职工宿舍,单身职工都结了婚,生了孩子,现在都有孙子了,一家人还挤在一起。”墙上的老照片映入了程锐的眼帘,他走了过去。相框里有郎三一家的全家福照片,旁边有一张程锐父亲、赵君亮父亲和郎三父亲的合影,还有一张郎三、赵君亮和程锐三个孩子的合影。程锐
在照片前驻足很久。郎三的妻子搬来两把椅子让程锐和王大义坐。程锐走到水缸旁,看见里面已经结冰了,他捞出一小块冰,在嘴里咬得咯嘣咯嘣直响,心寒如冰。
郎三的妻子说:“停电、停水、停暖,屋里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下半夜常常被冻醒。”
王大义看见桌上油灯旁边放着一盏充电应急灯,问:“怎么不点应急灯?”
郎三说:“应急灯留着给儿子晚上复习功课用,白天我拿到车间充上电,晚上给他看书用。”
此情此景让程锐感到十分难过,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时楼里传来了哭声。
王大义问:“谁家在哭?”
郎三说:“我们楼里老薛家的闺女让人强xx了。”
程锐问:“怎么回事?”
郎三说:“老薛的女儿上高中,晚自习回来,路上黑,遇到坏人了。这些年工厂败了,穷则生盗,整个厂区社会治安很乱。”
王大义问:“破案了吗?”
郎三说:“生活区没有电,晚上漆黑一片,当时什么也看不清,有的孩子吓得都不敢去上晚自习。”
这时传来敲门声,门开了,程锐看见走廊里站着好多人,有的手里举着蜡烛,有的拿着应急灯。老人、孩子、中年人、青年人,黑压压一片,全是楼上楼下的老邻居。
“小刚子回来啦!”老邻居刘婶向他打着招呼。
程锐忙从屋内走出来,给筒子楼的住户们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师傅,大叔,大婶,刚子有礼了,大家受苦啦!”
老李师傅问:“刚子,听说厂子今年要破产,是真的吗?”
程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大家希望咱们干了一辈子的厂子破产吗?”
王阿姨说:“厂子黄了,我们这些人在这山沟里能干啥?就是卖冰棍儿也得有人买啊!不能黄啊!”
程锐说:“王阿姨说得对,我们厂不能黄!”
刘婶说,“刚子,先把电给大伙解决了吧,这老的老,小的小,没有电,日子难过啊!”
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扯着妈妈的衣襟,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小声说,“厂长伯伯,我想看电视。”
程锐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他平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