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才5
底玩完了。达庆,就算我求你了,丢卒保车,顾一头吧,成不成?”那个时候,冯相臣多想将老同学紧紧拥在怀里,可腕上的手铐限制了他,他只是将脸颊在曾达庆的脸上蹭了蹭,他感觉到了对方脸上热乎乎湿漉漉的东西。
曾达庆沉默了好一阵,才又说:“相臣,我的好兄弟,你既如此说,我若再勉强,就显矫情了,也怕要伤你的心。我只告诉你一句话,无论法院怎么判,郁秀和孩子那里你都敬请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你就是判个三年五载,将来的日子也不用愁,出狱后的工作我承包下来,党政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不好安排,市里外资合资企业总还能给我这点面子。其实这十多年来一直让你给我开车,也太委屈了你的才干。有此一遭,塞翁失马,坏事兴许会变成好事的。一句话,这辈子只要我曾达庆碗里有一勺米汤,也得咱哥儿俩分了喝,你放心!”
冯相臣连连点着头:“达庆,有你这番话,我就是坐上几年牢,也是值了。”
该说的似已都说完,冯相臣见曾达庆面露迟疑色,便催促道:“你如果没有别的事,该回去就回去吧,这里不是久叙之地。我也要准备透视了。”
曾达庆还是犹豫了一下,问:“郁秀那边还有什么要我捎的话吗?”
冯相臣摇摇头:“你告诉她,说我一切都好,别挂念。开庭那天,你不要来,叫她也不要来,何苦跟着担惊受怕的,没用,让我的心也静些。”
曾达庆说:“我就看情况吧,那天若没有实在脱不开身的事,我是一定要到法庭的。至于郁秀,我估计她也一定要到的。听梁珂讲,她这两天正张罗给你找律师呢,估计律师也很快要去拘留所找你核对一些案情的。”
冯相臣一怔,说:“找律师干什么,我用不着。”
曾达庆说:“总是应该往无罪或从轻上争取一下,人之常情嘛。这方面的工作我也要做的。”
冯相臣急说:“达庆,这确无必要,尤其是你,更不宜四处去活动。隔一两个月就要开人代会了,弄出影响来,太不值了。你是明白人,怎么不想想,这么点交通肇事小案,法庭为啥要开庭审理?还不就是因为我是给市长开车的。法院防的就是怕老百姓说三道四,你咋还偏往这是非圈圈里跳?你告诉郁秀,她也用不着找律师,酒后开车,撞人致死,案情就这么简单,我认罪服判就是了嘛。”
曾达庆叹了口气,说:“话从你嘴巴里这么说出来,当然无可非议,可我如果这么对郁秀说,就怕她想得多了……”
冯相臣想了想,说:“你身上带没带纸笔,我亲自写给她就是了。”
曾达庆叨念着也好也好,就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又递过钢笔。冯相臣在执笔落纸的一刹那,心里不觉悠悠一动,恍惚醒悟,要给李郁秀带回一纸亲笔“手令”,也许才是曾达庆此遭的真正目的……如此一想,一股隐隐的寒意,便直从心底逼了上来。
可他还是写了:“郁秀,别找律师,无用。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辩护。”
他又郑重地签上了名字,将那页纸扯下来,交给曾达庆,不无揶揄地说:“有这,总行了吧?”
曾达庆被问得一窘,讪讪的,无话。
墙上有一扇小窗被打开,传进医生的吩咐:“冯相臣,站到透视机前的踏板上来。”
冯相臣走过去,又回头扫了一眼,朗声应道:“来了,你尽管往穿往透了看,我冯相臣的这副心肝下水绝不会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