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笑了:“你刚才净跟我说些让人不大高兴的事,我倒是有一件说出来保证让你乐出鼻涕泡的事,你信不信?”
楚哲就说了肖秉林主动提出要把她调到县里去的事。妻子一听果然高兴得跳下地,问:“真的?”
“这事我还能诓你。”
“哼!打你一到县里去,厂里就有人给我出这主意。你也真是,还非得人家一把手赶着找你说!我看肖书记这人真不错。”
“这样好,这样好。要是我先提这事,让人家给撅回来,你说还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那你回来都这半天了,咋才跟我说?”
“好饭不怕晚嘛。就是要带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也总算借了你一回当作家的光!”妻子脸上乐开了花,“啥时调?”
“也别急嘛,我还能追着人家的屁股逼着立马办?县里的事情多了,尤其一把手,脚打后脑勺。”楚哲没把肖秉林说的下周就办的底儿交出来,他总感觉钢管厂的事和这事脚前脚后提出来不会仅仅是偶然。搞艺术的人往往更注重感觉。他想待钢管厂那边的事有了眉目再办不迟。
“那咱儿子咋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嘛。”
这一夜,楚哲仍睡得很晚,他要记日记,还想把一周来的思路理一理。五六天没在家,案头上堆了好几封信,还有订阅和赠寄来的杂志,他也要翻一翻看一看。习惯了,早躺下也睡不着。
楚哲是半夜一点多上的床,拥着妻子滚热的身子,听着妻子酣酣的鼻息,沉沉的睡意很快袭了上来。
“砰……哗……”一个恐怖的声音猛地在静寂的夜空里炸响,剧烈而尖锐。妻子“妈呀”一声,翻身坐了起来。楚哲愣了愣,飞跳下床,拉动了电灯开关,又向已被砸得玻璃粉碎的窗户扑去。但电灯立刻又被妻子一下拉灭了,楚哲也被扑上来的妻子一下按在了窗台下,“你不要命了呀!”闻声赶过来的儿子惊悸地问:“爸,咋啦!””妻子急急地喊:“你别进屋来!别进!”儿子恨得已冲去开房门,跳着脚骂:“操他妈的,谁怕谁,有种的明着来!”楚哲急得大声喝止:“你在屋里给我老实眯着,不许出去!”
对面楼房很快有灯光亮起,但那些灯光也迅速熄灭了。在那一扇扇的窗户后面,也一定躲着好多双惊骇的眼睛。
好久好久,除了那一声猝不及防的炸响,夜仍是应有的静寂。楚哲终于感到了脚掌的疼痛,他长叹一口气,说:“开灯吧,不会有事了。”
灯亮了,地面上,床铺上,到处闪动着碎玻璃片子的熠熠之光。去年刚安装上的铝合金窗的阔大双层玻璃,已被砸得粉碎,地中央横着一块飞进来的半大砖头。就在楚哲跳下床的那一瞬,他的脚掌被碎玻璃刺破了,白色地板砖上到处是缕缕的血迹。
儿子收拾着屋里的碎玻璃,嘴里仍在不住地骂。楚哲由着妻子给自己擦洗包扎伤口,不由冷冷一笑:“妈的,砸得还挺准呢,一晚上也等不得了!”
妻子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愕地问:“你知道是谁砸的?”
楚哲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知道了又有什么证据,人早兔子似的跑得没影了。”
妻子猛然抓住他的双肩:“他爸,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楚哲仍是摇头,苦苦一笑:“那你说,我会吗?”
“不,他爸,”妻子的目光死死地盯向了他,“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娘俩!”妻子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啊!含着惊惶,也含着疑惑,结婚这么多年,她还从没用这种眼光盯过自己呢。
楚哲的心不由一动,旋即朗声说:“你们放心,我楚哲真要在外边得罪了哪个王八蛋的话,也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楚哲站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