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县长的婚事
是县里还是乡村,都不行。这干部的任免,都有一定的规章和程序,不能由哪一个人说了算。”谭功达冷冷地回绝了她。
那女人见谭功达不依不饶,一味推托,竟然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心里即刻凉了半截,变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又不免替女儿担心起来:这个人果然是个呆子!怎么让这种人做了县长?也真是天晓得。若是在有人的场合,你装装样子也就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他娘的装什么清正廉洁!想到这儿,又气又羞,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把白庭禹千叮咛万嘱咐“端端说不得”的告诫忘到了九霄云外,冷笑了两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人家一个洗澡堂卖筹子的丫头算个什么东西?你怎么就没事找事,倒是巴巴地替她安排了工作,还给她落了户口?怎么到了自家人头上,却连个回旋的余地都不给!”
她这一嚷,让白慕尧和谭功达都吃了一惊。那女人也自觉把话说过了头,心中有了几分胆怯,便微微侧了侧身,脸涨得通红。
谭功达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知道她本是个厉害难缠的角色,若是一时间闹起来,弄得街坊邻居知道,也是个笑话。再说,姚佩佩那档子事,她必定是从小叔子口中得知,如果一时发作起来,那就连带着白庭禹的脸面也不好看。愣了半天,将心头的火气压了压,陪着笑,低声道:“这事容我回头和白县长商量一下,怎么样?”
谭功达虽说松了口,那女人仍然火气未消,郁郁不乐。几个人一时无话,都觉得有点尴尬。
几个人说了一会闲话,谭功达就问起农村合作社的事来。他这一问,坐在那儿始终不怎么说话的白慕尧忽然开口道:“合作社?不是已经停了吗?”
“停了?!”谭功达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声道:“谁让你们停的?”
“如今不是,不是又时兴单干了吗?”白慕尧也是满脸疑惑。
那女人道:“是这样的,归合作社的田又都重新分给了个人。我们家还分得了两亩水塘。今年初春刚刚下了五百多条鱼苗,到过年的时候,就可以下网去捕了。到时候我们就给县长挑大的送些过来,让您尝尝鲜。”
谭功达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再三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又问道:“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听村里的干部说,好像上头又有了什么新的精神……”白慕尧道。
“哪个上头?是乡里,县里,还是省里?”
经谭功达一阵逼问,那女人才觉察到谭功达脸色不对,同时也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赶紧拽了拽丈夫的袖子,笑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又不是当官的,哪里晓得这些事!”
“二位少陪,我去去就来。”谭功达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去里屋打电话去了。
等到谭功达抓过话筒,才想起来今天是星期天,县机关没人上班。他往钱大钧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是田小凤接的,她说,刚才白副县长把大钧叫出去了,不知道有什么事。随后,田小凤笑着问他:“相亲的事是否一举成功?岳母大人有没有夸我们屋子理得好?”谭功达没有心思与她开玩笑,就哼哼哈哈地支吾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等到谭功达打完电话,从里屋出来,白慕尧夫妇已经离开多时了。
10
这天晚上,汤碧云请姚佩佩去清真馆吃饭。姚佩佩骑着自行车赶到饭馆,汤碧云已经找好了座位,在靠窗的一张小方桌前等她了。一见面,碧云就拉了拉她的袖子,神秘兮兮地冲着她道:“快坐下,快坐下,我要告诉你一件稀罕事。”
“什么稀罕事?莫非是你找着对象了?”姚佩佩笑道。
“去你的,你才有对象了呢!跟你说真的,”汤碧云往她跟前凑了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