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三人在城里逛了大半天,下午时又喝的酩酊大醉,回山时已是傍晚,路过小相国寺,香客稀少,执事僧正拿着笤帚扫落叶,时值深秋,万木金黄,凉风瑟瑟,风过处,树枝摇摇,落叶飘飘
三人信步寺中,庙宇棱角飞檐,气度恢弘,大雄宝殿香烟缭绕
智善长老正在讲佛法,善男信女端坐下面,一脸虔诚
武松和刘彦盘膝坐下,我有些扛不住,大喇喇靠后面佛像上
我对智真不以为然,不想听他叽歪,但看刘彦和武松听的出神,也耐着性子听
这厮絮絮叨叨,说什么阳间作恶阴间会下油锅,我想,若果真如此,那我死后,得费阎王多少油、、
这厮又宣扬因果报应,劝人一心行善
我醉后总是很聪明,突然想到什么,站起来说,大师,你说今生受苦的人是因为前世作恶,罪有应得,但你又劝我们行善,去帮助他们,这岂不是违了佛祖惩罚他们的本意?
智真愣在那里,久久不发一言
当和尚有这好处,问别人问题,答不上来,可以骂人迷恋红尘,肉眼凡胎参不透,若别人问他,知道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吹的天花乱坠,不知道的,就摆副高深莫测的鸟样,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吴军师也爱玩这招,他问你回答不上来时,能骂你个狗血喷头,说你是大宋朝头号大笨蛋,若你反问他,他坐那里一言不发,拿把破蒲扇不停来回摇
晚上,我一人蹲屋顶上,捧着坛女儿红,抱着根猪蹄,自酌自饮,心里很烦闷,有些事想不明白
回来路上,碰一大群人,男男女女都有,穿着白衣服,簇拥着一顶轿子,又唱又跳,招摇过市
刘彦说,那是白莲教,是邪教,专门散布歪理邪说蛊惑他人,弄的人妻离子散,这厮还掰着手指头挨个举例:寿张县,一人为了入教,把房子地契全卖了,弄的倾家荡产;清风县,一人入教后变得神神叨叨,因当不上长老上吊自杀;东明县,一人把叛教的儿子亲手杀了
我纳了闷,既然是歪理邪说,为啥还有那么多人信?
刘彦说,歪理邪说能控制人的灵魂,让人深信不疑,一生都难得醒悟
我心想,邪教真他妈的可怕
转念一想,又有些糊涂?
“忠君报国”是不是歪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宁肯自杀都不投降?
“科举”是不是歪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为了能中举埋头苦读十余载?况且落榜后自杀的也不乏其人
“替天行道”是不是也是歪理,不然为啥那么多人抛家弃子不远千里赶来加入?
如此说来,梁上也是邪教?朝廷也是邪教?
何为正?何为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