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报效祖国的典型,然后被一家著名大学聘为特聘教授和国家级实验室主任,每年享受十万津贴,同时还领导主持一个几千万元的国家级研究课题。现在,这位师兄已经是全国很有名的专家了。当然,马长有还有一个现实一点的例子,就是系里的一位年轻教师,几年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了十几篇论文,有几篇还引起了一点反响,然后被破格从助教升为副教授。但杜小春觉得,这些都是特例,都得凭借一点运气,就像买彩票中大奖。马长有拿特例当常规,一根筋撞到南墙不回头,结果是职称耽误了,分房资格和一切福利待遇都耽误了。想起这些,杜小春就恨得牙痒。她懒得再理他。
想休息的念头一下没有了。杜小春决定现在就去,懒得看着马长有生气难受。上了公共汽车好一阵,杜小春才意识到绷着脸生气让人笑话。她开始猜测胡增泉的妻子得的是大病还是小病,病得要紧还是不要紧。省人民医院是全省最大的医院,虽然有钱人的生命值钱,往往小病大治,但住进这样大的医院,很可能是得了不算小的病。杜小春觉得不管人家病得如何,这次正好有事要求人家,探病也算是一个机会,应该买点贵重实用又有价值的东西才对。
但想一路,也想不出买点什么合适。只能先买点一般的东西看看,然后再说说职称的事,听听人家的口气。如果人家答应给跑给办,那就再跑一趟,再买点贵重的东西送到人家家里。
医院门口摆满了探视病人需要的东西。可能是竞争激烈,东西都不算贵。买一个花篮,一箱牛奶,一袋水果。感觉东西不多,但还是没法拿走。老板说加十块钱他们可以送到病房。也只能如此了。但还是出了点麻烦。来时,胡增泉说住在高干病房,可上了高干楼,才知道并不住在这里。护士很不耐烦地说,到贵宾楼去。可她听得清清楚楚说住在高干楼。护士只好费了事解释,说原来的高干楼已经改成了贵宾楼,不管是不是高干,愿意每天掏八十块的床位费,就可以住进去。而现在的高干楼是新建的,真正的高干才能住进这栋小楼。但送花的雇员却不买账,说上一栋楼十块,再上一栋楼再加十块。人倒霉老天也作对。杜小春发了狠,扔给雇员十块钱,然后把花篮放在牛奶箱上一起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提了水果,艰难地往贵宾楼走。
进了病房,杜小春才明白买这些东西是多么的愚蠢。
病房并不大,却放了两张床,两组沙发。东西太多,空间有限,屋里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放了东西。特别是花,不仅窗台上柜子上都放得满满当当,而且在床的一周,也摆了一圈。杜小春一下觉得很不吉利,感觉病人就像躺在鲜花丛中等待遗体告别。真的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也许胡增泉也意识到了这些,杜小春正不知把花放在哪里时,胡增泉说,买这些东西太浪费了,浪费钱财不说,也糟蹋了花木。然后要杜小春帮忙,把那些枯萎了的花清理出去。但枯萎的花并不多,可能已经清理过了。胡增泉发了狠说,干脆只留几枝,剩余的都清理出去算了。
要清理掉的花不仅比她买的华丽昂贵,而且感觉比她买的还新鲜。她觉得应该把她买来的清理出去。胡增泉说,你买的放下吧,我知道是你的一片心意,我刚才的话有点失误。
胡增泉的妻子高洁主要的工作是财务处计划科的科长,但也在经贸系兼点课,这次也和杜小春一起评副教授,而且已经过了初评。高洁的官虽然不大,但管着钱财的分配,权力就不能算小,人们自然会争着探视。但高洁待人还算和气,杜小春每次到高洁家,高洁都很热情。但今天的高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但满脸憔悴,也苍白苍老了许多,头发似乎也白了不少。看来确实病得不轻。但不知道人家什么病,杜小春没法问人家的身体,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干坐着也难受,她觉得应该干点什么。看看左右,感觉有点脏,杜小春决定擦擦地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