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秘书何平
一般情况下不对外营业,主要接待上级机关来双阳公干的各级官员。这是一组欧式别墅群,几幢小楼错落有致地矗立在东山风景区与市委大院之间的一片松柏林中,豪华程度虽然不及双阳大酒店,但也说得过去。给任天嘉安排的这套房间属于戊字楼,在院子最里端,穿堂三间,一个作卧室,一个会客用,另一个摆了一张大写字台,配置了电脑终端机和内外线电话,显然考虑了办公需要。一道拉门通向外面的回廊。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柏树,皑皑白雪覆盖着草坪,只有甬路清扫过,深色的行道砖与阳光下的积雪红白相衬,反差格外明显。
何平把各种文件材料放在茶几上,一件件过目,然后逐一在文件传阅单上端用精炼的语言写明内容提要,留待市长阅处。这里面,有上级来文,有市委传阅件,有内参,有请示,有汇报,更有不少是各种名目的上访信,内容五花八门,事情千头万绪,在她看来,哪件都不是容易解决的,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同情起里屋刚刚睡下的这位女市长。她的年纪不过比自己大十岁,却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而且还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矛盾像纵横交织的蜘蛛网一样包裹着她。想想在中央机关当个处长一定是很悠闲的,天知道她怎么愿意下到基层来趟这个浑水!
电话响了。何平进到办公间里拿起话机,电话那端是程可帷。何平报名后,程可帷显得有些意外,听说任天嘉在睡觉,便说一会儿再打过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任天嘉从卧室出来,这一觉可能睡得不错,她的面色又恢复了红润光泽。看到何平忙着给自己整理文件,她竟然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盘大樱桃让她吃。
“我最喜欢吃这种樱桃了,可是在北京卖得很贵,双阳的价格要低得多,所以我一下子买了三斤。”她拈起一个送到何平嘴边,那副拣了多大便宜似的得意劲儿令何平觉得在机关里严肃有加的女市长这一刻就像邻家的大姐姐。
何平告诉说程书记刚才来过电话,任天嘉这才想到把手机开机,然后拨程可帷的号码,对方传来一阵忙音。这时,轻轻的叩门声传过来。何平过去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丁忠阳。
任天嘉不认识丁忠阳,但何平认识他。何平忙给任天嘉作了介绍。
任天嘉没想到丁忠阳会找到这里来。她招呼他坐下,还未说话,程可帷的电话反拨回来。他告诉她,是他让丁忠阳到市委招待所见她的。
“你想去见见郭市长,我的意见是先听听丁秘书介绍情况,心里先有个数。”程可帷说。
任天嘉应着,收了线。看何平给丁忠阳倒了茶,便吩咐她先回家。
何平骑上自己的电动小摩托,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她在团市委时便与丁忠阳熟悉,两人又是北京大学在职硕士班的同学,只是过去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丁忠阳来找任市长,让何平有几分意外,而且她看得出来,任市长事先也没有思想准备。他能有什么事呢?是为郭市长的案子来打抱不平,还是为自己的工作安排提提要求?想必他不至于因为自己顶了他的秘书位子而恼火吧?孟书记也说过,即使小丁个人在地铁案中没有问题,也不再适合当秘书了。
何平知道,郭市长虽然进了监狱,但外面为他鸣不平的人多得是,许多人都暗地里认为他是官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是某些人的替罪羊。这半年多,市长的位子一直空着,人们还寄希望于郭市长能澄清自己,东山再起,但上面派来新市长后,大家都感觉到郭市长这回彻底没戏了。丁忠阳如果希望靠任市长帮助自己的老领导洗白干净,是不是过于异想天开了?
何平的脑子里转了个弯儿,忽然想起孟宪梁找自己谈话时的情景。那天,自己过于紧张,孟书记说的许多话都没记清楚,但有一层意思她却明白了,孟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