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眠的都市
钓的人挑逗。
司机从汽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三副玻璃钢制高级鱼竿。这是何广慧特地从香港带回来的,上面有提示鱼儿咬钩的电子感应器,既可钓淡水鱼,也可钓海鱼,还能钓虾,每一副的价钱都近万元。很显然,这个地方何广慧没少来,他轻车熟路地把苏云骋和金洋子领到一处绿树掩映的湖边岩石旁,给每个人支起一张折叠式躺椅,钓客可以在这把椅子上坐卧自如,减轻腰腿疲乏。司机又给每个人送来一大包饮料和各式点心。
三个人彼此相距十来米,把晴纶丝线甩进水里。金洋子是第一次钓鱼,起初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子,何广慧让司机帮助她调好钓竿,不一会儿,她也静下心来,专注地盯着湖面。
山里出奇地寂静,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儿的鸣叫,似乎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有回音。何广慧很快就钓上一条草鱼,足有三斤多重;不大工夫,苏云骋一甩线,也有一条鲢鱼被拉到岸边。只有金洋子,每当电子感应器的红灯一闪,她就收竿,可不是鱼儿脱钩,就是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呀,苏伯伯?它怎么不咬我的钩呀!”金洋子叫起来。
“可能是洋子小姐太靓了,连湖里的鱼都不敢照面。”何广慧调侃道,“你没听说过‘沉鱼落雁’的故事吗?女孩子若是长得漂亮,鱼儿都要往深水里躲啦。”
金洋子气恼地一跺脚。苏云骋却被何广慧这个巧妙的解释逗笑了。他愈加感觉出他的精明。
“我不钓了,苏伯伯。”金洋子跑过来撒娇道,“你看这里的风景多美呀,在市里根本看不到,我要你陪我去转一转,好呗?”
“何老板是请我们来钓鱼的,可不是让我们来游山玩水的,是吧,何老板?”苏云骋故意问。
“苏市长自便。”何广慧睁大眼睛说,“不过在我们香港,女士的意见是要受尊重的啦!”
几个人都放声笑起来,笑声惊得一群山雀掠过枝头,向远处飞去。
33
太阳升得很高了,山里的烟岚在不知不觉地散去,顺着山势长成的白桦树阵像一队队高高的士兵默默地环卫着偌大的湖面。这里的野生桦木长得很密,树下的一簇簇灌木丛间,不时有野兔和山鸡出没。多年积下的腐植作物厚厚地覆盖着地面,踩上去像走在松软的地毯上一样。一枝枝鹅黄色的草茎从树丛中、阳坡处生长出来,透露着春天的气息。放眼望去,山明草绿,水秀天青,令人心旷神怡。
苏云骋脱下夹克衫,搭在胳臂上,悠闲地在林中漫步。金洋子今天也穿了一件休闲衫,是在香港铜锣湾买的,大红颜色配着几处不经意的白色装饰,显得浪漫而别致。她还特意戴了一副宽大的淡茶色蛤蟆镜,衬着长及腰际的秀发和白皙无瑕的面庞,活脱脱一个“女罗宾汉”的打扮。她喜欢这样卓尔不群的衣饰,觉得很能体现自己的个性。
山林中没有路,可是两人却能在树丛间找到一条天然小径。金洋子见离湖边远了,便伸出手挽住苏云骋挎着衣服的左臂。
“洋子。”苏云骋声音散淡地叫道。
金洋子扭头看着他。现在她愈来愈把他看做是自己最亲近、最值得信赖的男人,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市长,不再是同学的爸爸,不再是她的“苏伯伯”,尽管她依然这样称呼他。她真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自己的喜怒哀乐各种情感的寄托。她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为他在公开场合的每一句话而上心,也惦记着他的冷暖和饥饱。苏云骋从来不在白天到“水荇居”去,可是她丝毫没有怨言。她理解他,不想为自己的“小女人”情调而断送他的前程。但是,在彼此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交往中,她着实感受到他的关爱、体贴,他的全身心的投入。她相信,苏云骋对自己是真心的,在他那表面的深沉里蕴涵着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