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耻辱
谢彩凤现在还能看见嘉陵江边那一蓬葳蕤的夹竹桃,以及江边那彤红的血迹。那血与红红白白的夹竹桃花交相辉映,显得十分生动。小溪般的血逶迤着,辉映着盛夏的嘉陵江,好像火焰在她眼前燃烧了二十几年。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那痛苦的疤痕不能轻易触动,稍微一触及,就会痛彻骨髓。
那时候,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个城市有那么多的夹竹桃。从嘉陵江边到长江畔,从鹅岭到枇杷山,从市中心的解放碑,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到处都盛开着张扬的夹竹桃。那殷殷的绿,那红的红黄的黄白的白,把这个城市装扮成了一个夹竹桃的世界。
牛背湾与这个城市所有的地方一样,也生长着许多黄桷树与夹竹桃。现在,黄桷树已经是这个城市的市树,而夹竹桃却几乎绝迹。
夹竹桃有那么旺盛的生命力,为什么会绝迹呢?
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在嘉陵江边僻静的困牛石,牛背湾搬运新村的谢彩凤被一个男人强xx了,那时,这个女孩才15岁。
15岁,如花似水的年纪啊!
那是一个酷热的盛夏傍晚,天色厚重。发情的嘉陵江正涨水,如魔怪一般咆哮着。
江岸边,一些住在附近的男人们赤裸着身子,泡在水里洗着身子。他们野性地疯闹着,粗野地嚎叫着。在嘉陵江畔,男人是码头的主宰。在这个讲求力量讲求霸气的雄性世界里,家务活男人是不会摸一把的。在这里每天都有男人打老婆的情景出现。
那天,谢彩凤同她老爸谢铛铛为哪一个去江边小船背菜叶子闹了起来。谢彩凤家收入少,做什么事都要从节俭考虑。因此,家里吃的小菜,都是就近在运菜的小船上买那些下脚菜叶子,一次买几十斤,自然价格便宜。以前,这活是谢彩凤与小姐姐分别担任,小姐姐死后,谢彩凤不愿独揽这差事,她要与老爸分别承担。谢铛铛却不乐意,还恼怒地说:“老子一天汗爬水流找钱养家,把你这异种鬼女子养大,倒落下了不是?给老子滚!”说着还给了谢彩凤一个暴栗子。
谢彩凤还是闹。“谢铛铛你不是人,要是小姐姐在,我还用得着同你争么?我小姐姐是怎么死的,你也有一份啊!”谢铛铛脸色黯淡下来,说:“好嘛,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那就看咱俩谁的手气好了。”谢彩凤点头答应。
好多家里吃过晚饭都有麻将牌局,因此工具也现成。在母亲监督下,小凤和爸爸一人摸了一张麻将牌。谢铛铛摸了一个“二条”,谢彩凤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殊不知自己的手气那么差,却摸了一个“一饼”。没有办法,谢彩凤一边叨念着愿赌服输,一边背着家里的竹背篼出了门。
背菜的地方就在江岸边,把青麻石路走完之后,还要过一个叫困牛石的高坡。那天谢彩凤背了41斤菜,对她来说能背得动,歇几口气就可以背回家。到了困牛石,谢彩凤把背篼搁到石头上,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去。迎着习习晚风,谢彩凤看见了困牛石旁那丛火焰一般燃烧的夹竹桃了。她眼睛一亮,走过去随手掰了几枝,做成一个花圈,套在头上。那油绿色叶片中,点缀着许多红的、粉的以及白色的花朵,把这个精灵一般的鬼丫头,变作了一个夹竹桃花妖了。晚风吹拂过来,这夹竹桃花妖张开双臂啊啊啊地高声吟咏了几声,然后,她双手叉腰旋转着,而且越旋越快,非常有韵致。应该说,谢彩凤是很有一些舞蹈天赋的,她能单腿旋转,甚至于倒踢紫金冠都很有专业味道。
事情巧就巧在她刚练习劈叉的时候,那怪头怪脑的风就吹起来了,而且越吹越大。而更不巧的是,这怪风把谢彩凤的裙子揭开了,像降落伞一般掀起来了,那么风起处她的春光也就泄露出来了。谢彩凤一边四处望,一边急忙蹲下,手忙脚乱地用裙子裹住了自己。
谢彩凤突然发现在困牛石平台下方,有一双狼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