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夜无际
带人飞赴北京了,真相大白已在预料之中;二表哥那里也出了事,打电话找二表哥试探虚实时,接电话的却是二表嫂,二表嫂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说,昨天下午纪委书记突然把二表哥找去谈话,直到今天都没回来。再打电话给齐全盛、刘重天,二人竟然都不在家,——深更半夜不在家,会到哪里去?惟一的可能就是去省委汇报。也许李副局长从北京回来了,已经把肖兵的老窝掏了。再打电话找吉向东时,吉向东也没了踪影。
赵芬芳心里凉透了,分明感到灭顶之灾正在房内电子钟可怕的“滴答”声中悄悄来临。
就是在这样的揪心夺魄之夜,丈夫钱初成仍是彻夜不归,而且连个电话都不来,她身边连个商量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打手机钱初成的电话关机,打呼机钱初成不回机。这个臭男人肯定又钻进了那个小婊子的被窝,像往常一样故意躲她!她已走上了万劫不复的绝路,这个臭男人竟还在另一个女人怀里寻欢作乐,这使她不但在政治上完全绝望了,也对生活完全绝望了。
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赵芬芳什么都不想了,满眼含泪给远在美国的儿子勇勇打了个电话。
勇勇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真是什么种结什么果,有什么样的老子便有什么样的儿子,二十多岁的大人了,却还是这么不懂事,没问问妈妈突然打电话来有什么大事?开口又是他的汽车,要她尽快想法汇八千美元过去,说是已看好了一台二手跑车,在国内价值几十万。
赵芬芳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了,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气愤地骂了起来:“……钱勇,你还是不是个东西啊?啊?除了问我要钱,就不能说点别的吗?你知道不知道,妈这一夜是怎么过来的?妈在想些什么?你老子只知道他自己,你也只知道你自己!你……你们谁管过我的死活?!”
钱勇被骂呆了,过了好半天才赔着小心问:“妈,你是不是又……又和我爸干架了?”
赵芬芳先还压抑着呜咽,后来便对着电话哭出了声,越哭越凶。
钱勇害怕了:“妈,你别哭,不行就和我爸分手算了,这样凑合也……也没意思……”
赵芬芳停止了哭泣,哽咽着说:“勇勇,不要再说你爸了,还是说说你吧!你这阵子还好吗?是不是按你爸的要求去打工了?还有你那个女朋友,能跟你走到底,过一辈子吗?”
钱勇在电话里说了起来,足足说了有十几分钟,主要话题全在自己那位台湾高雄的女朋友身上,对打工问题绝口不谈,且又婉转地提到,是他女朋友看上了那台二手跑车。
赵芬芳叹息着说:“勇勇,你的心思我知道,这台跑车你可以买,买了也可以送给你女朋友,但不能用我给你的钱,你必须自己去打工,哪怕是到餐馆端盘子洗碗。要记住,你是大人了,已经独立生活了,不能再靠妈了;你爸靠不住,妈也不能……不能养你一辈子啊。”
钱勇可怜巴巴地问:“妈,这么说,你……你不会再给我寄钱了?是不是?”
赵芬芳流着泪道:“不,不,勇勇,妈还会最后给你一笔钱,是妈的全部积蓄,一共五十四万美元,妈已经在去年去美国考察时悄悄存到了休斯顿花旗银行,是用的你的名字,密码我会让你姥姥日后告诉你。不过,这笔钱不是给你寻欢作乐的,是留给你将来创业的!你一定要记住:不拿到绿卡绝不要回国,如果有机会获得美国国籍,一定要牢牢抓住!在任何时候都不要相信国内的政治宣传,包括妈妈过去和你说过的一些话。勇勇,这意思你能听明白吗?”
钱勇没听明白:“妈,你今天怎么了?咋净说这些话?过去你不是说过吗?最好的发展机遇在中国,在大陆。你还说国内正从全世界招揽人才,海外归国的人才从政的机遇很好……”
赵芬芳厉声打断了钱勇的话头:“只要这个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