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钗
三路过走廊,便揪着他问道:‘畜生,不是说让平野屋将东西抬回去,为什么没和人家讲。’鹤三说:‘平野屋的听说我们急着用,刚把东西送到,传话晚了一步。’我同他说,棺材就放在座敷土藏的大门口,太触霉头,总之赶紧找人搬走。”
瘦松摆摆手道:“好,我都明白了,只要知道这些便好。您家大喜的日子,我们还来打搅,实在过意不去。这世间的评价,实在是变幻莫测,今天我们收到密报,没办法坐视不管。可这些例行检查,不过是做做样子,现在过场走完了,咱这就撤走,还请您别放在心上。”
走出万屋的铺子,颚十郎笑道:“如何,瘦松,跟我的推断一样,当天有两口棺材吧。我猜他们肯定早就偷偷下毒,掐着毒药的计量,很清楚阿米姑娘何时会死。看到万和找平野屋买棺材,便顺势将早就备好的棺材,当做刚刚送来的棺材送进里面,如此一来没有人会起疑心。阿米身边只留下女佣阿时,那阿时也是同类,协助背棺材进来的同伙,将棺材中的冒牌货,和阿米的遗体互换。另一个同伙则守在中玄关,看到平野屋的老掌柜背来棺材,便直接回绝。哎,这手法其实简单极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会想不明白呢?要我说,想不明白才稀奇呢。”
瘦松五郎惭愧地摇头道:“一个人死了用一口棺材,我脑子里一直这么想,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两口。哎,真是太疏忽大意了。”
“关于此案,我有个办法。不过,得劳烦你回万屋走一趟,帮我把利江姑娘请出来。我在净心寺的帝释堂前等你们。若是利江答应我的请求,今天晚上可有一场好戏看了。”
院子前面的影子
万屋家是经营木场的大户,比奈良茂家还有钱十倍,当家的万和不论做什么,都是大手笔,又兼这次婚礼,有庆祝一度垂死的女儿康复之意,所以,他砸下重金,将家里布置得异常豪华。
天花板上的木格子,全部涂上了金漆,房柱的漆框上,打上了红铜镂金鱼子纹的装饰片,藏住钉子头。五十张榻榻米大的客厅正面,摆出了金色的屏风,地上铺着荷兰进口的大毛毡。左右两边的大花瓶里,遍插着粗壮的松枝,几乎要碰到房顶上了,还在两边的松树上,各自放了一只活鹤。客厅里摆着六张榻榻米大小的仙山盆景,邀请猿若町的演员,都装扮成老翁、老妪,站在盆景中,盆景中用的石头,都是货真价实的蓬莱石。用作装饰的乌龟也是活王八羔子,在龟壳上用金泥写了一个“寿”字,真是奢华至极。
新郎新娘坐在大盆景前,亲朋好友则根据亲疏安排座次,一个不剩地全部出席婚礼。终于到了新郎新娘交杯饮酒,喜结连理之时,忽然从宽敞庭院的一棵松树下,闪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
那身影穿着白色羽二重料子的睡衣,浑身湿透,肩头和袖口还有水藻和菱角叶子,定睛一看,竟是个站得直挺挺的无头女幽灵。
一个坐在走廊边的客人看到,吓得一声尖叫。众人不明就里,纷纷回头张望。给新郎新娘斟酒的童男童女,回头看了一眼,只说一句“看那个”便吓得一把丟下了长柄酒壶,仰脖子瘫倒在榻榻米上。
因为这一嗓子,一直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的阿米,撩起头戴的新娘棉帽一角,瞟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道:“少……少开玩笑了!……畜生!……”她立刻拿起酒盘上的大红酒盏,朝那亡灵掷去。阿米抓起坐在身边的新郎金三郎的手,激动地喊道:“喂,梅花,看那样的东西竖在院子里,想来事情都败露了。做人最讲究收尾果断。我们赶快跑吧,慢一步怕要被人抓住了。”
金三郎身边有两个魁梧的壮汉,自称是木曾的亲戚,跟随服侍金三郎。他们突然站起来,脱下和服裙裤,摔在榻榻米上,喊道:“老大,阿莲说得对,事情至此已到极限。既然无法在此扎根,那就果断撤退。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