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大名
群,正在制作祭祀用的吉例大绳。深川村和葛饰村,各出了一万来个年轻汉子,编制毛竹粗细的大绳,他们喊着号子动手,大桥两边全是看热附的人,摩肩接踵,拥挤不堪。
与此热闹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冈埜大福饼堤岸下面,粗草席上的一对乞丐父子。父亲跪地仰头哀求,孩子看来只有五岁,头上的皮癣十分严重,让人不忍直视。粗草席上放着一只碗,那孩子一边抽着鼻涕,一边同父亲一起,对过往行人点头乞讨。
他们就是俗称的“非人”,看他们面色发黑,手脚皮肤都已经皲裂了,身上穿的粗布旧袄,拿条粗绳扎在屁股下面。这孩子一看就是天生的乞丐相,做的事却挺奇怪——每当过路人拿出一、两文铜板,丟进碗里,那孩子便用带着鼻音的怪声,边说“谢谢,谢谢”,边拿过铜板悄悄丢进草丛中。这动作很不显眼,却非常反常。
仙波阿古十郎站在桥头,被人流推操着,一直盯着那孩子看,忽然笑着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那就是源次郎大人吧。和我最开始推测的一样,果然在这里装乞丐呢。话说这打扮得还真像,一脸呆傻流着鼻涕,谁会想到竞是十二万五千石俸禄的继承人。这洲崎之滨的故事也好,装扮成乞丐的手法也罢,如此看来,萩之进这人年龄不大,倒真是个秀才。原来如此,了不起,了不起啊!……”阿古十郎说到这里,正色道,“既然知道人在这里,我的任务就到此结束。可是,他这地方选得不好,不论伪装得多么巧妙,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藤波友卫看破的。萩之进不知有人,正在大费周章地寻人,所以才在这一带落脚。看现在这情况,他倒有些危险。我就走去他们身边,悄悄将事情告诉他吧。”
仙波阿古十郎说罢,分开人流,绕过冈埜前下了堤岸,正要往两人身边走,忽然察觉到一股慑人剑气,直逼右肩,不由得一声惊叫,条件反射地往左跑,一口气冲到堤岸下,站稳脚步,手扶刀柄猛一回头,四下竟空无一人!只有冈埜的幡旗随风飘扬。
颚十郎擦拭着渗出的满背冷汗,变色道:“方才确实感到了逼人的剑气。若大意一分,我怕已被人一刀斩断。那居合斩乃是柳生新阴流的鹫毛落,能将这招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全日本就只有两人,一人是倍中的时泽弥平,另一人则是越前大野土井能登守的亲儿子土井铁之助利行。这后一人十年前便已不在人世,而前者时泽弥平,又没有对我出手的理由……
“这可真是离奇。我刚才所在之处,乃是堤岸入口,离冈埜深处至少十一二米,不论那人剑术有多高妙,真的可以在对我出手后,瞬间跳回到原处,躲进暗处?我跑下堤岸只跨了三大步,其中的间隔,不过是眨两下眼的时间!可下到堤岸回头一看,人影已经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呢。如此想来,莫非是我想太多了?”颚十郎如此自问着,马上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不不,不可能。我方才真觉得,自己就要被人一刀两断了。”说着又擦擦额上冷汗,“还好无论如何,事情都已过去。看这情势愈发险恶,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消除恶因虽好,可是,若是吃了方才那高手一刀,不就什么都白费啦,总之先让他们离开这里,换个地方再说。”
颚十郎说罢,正待再次迈步,身边忽传来如水鸟啼鸣般的锐利声响,划破长空——不知从哪里,飕地飞出一把短刀,从后面一刀捅穿颚十郎的袷褂后摆,顺势绕去前方,与前摆扭在一起,正好绕成一个脚铐。
仙波阿古十郎的双脚被下摆缠住,无法迈步,不觉再次惊呼。
“糟糕,只要靠近那两人,便会受人阻挠;而且,对方竟是我根本无法匹敌的顶尖高手。若是在这里硬碰硬,怕会枉送了身家性命。这种时候的上上策,自然是夹起尾巴跑吧!……”
仙波阿古十郎蹲下身子,拔出短刀丢在草地上,抱着脑袋,一溜烟地往川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