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十八子”名牌类的,一准剪出金花来。
看小欧同志今早的神气劲,就知道晴空万里了。
按照惯例,这种场合的剪彩是少不了四大班子的,小姜的电话已遥控上我了,说也正赶往凯云,碰面再聊。听小姜说过,老头子坐在人大,除了会多,就数“石头剪刀”多了,跟过去相比,现在视察的机会少了,无须拖着老腿亲历而为了。吴同学过去很少在这种场合露面的,也轮不到她,几位副市长把她挤兑在后,她也心甘情愿,老头子也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的女同学是厚积薄发。所以,过去在一起战斗的日子里,两位同学始终保持着距离,好似人为设置一道“三八”线,给别人看的。前面我已说过,在老头子身上,我只闻到过一次吴同学的香水味,兴许是吴同学的高跟鞋不习惯乡间小路,一不小心崴了脚,让走在前面的老男人搀扶了一把吧。也难怪,两人都不带秘书跟班,旁人谁敢插手啊?风言在前啊,未落雨点,那也让人远远躲开着。
凯云集团位于城北开发区,也正是老头子过去的干将杨主任的地盘,现在是杨区长了。老头子这次过去拿剪刀,也算是故园重游,那地方从废墟开发成工业园,是老头子披星戴月奔波的结果,也是老头子引以为豪的政绩项目之一。他曾经跟杨主任放过话:工业园起了,区长的位子就是你的。而凯云总裁钟老板也是来自A县的,是老头子故交,双方老辈人曾经在一起挖过煤炭,到了坑下那都是生死之交的。老头子在A县当政时,钟总还只是一家快倒闭的小电器厂厂长,后来是老头子把他调过来的。老头子在商场上的死党不多,钟总算一个,别看“王圣水”巴结得很勤快,在老头子眼里,他就是一个暴发户,搁在过去那就是投资倒把得主儿,够判的了,这样的人老头子只表面应付,甭想跟他称兄道弟的。上回过生日,我原本想到杨区长和钟总会到场的,结果都是缺席,其中原由也只有他们这些死党之间知道了,死党即便是过期的,也不大可能萎谢的,花衰根也存啊,除非连根拔起。
快到工业园时,小欧照常电话遥控,提前通知那边吴市长快到了,还问市委那边有哪位领导到场。然后回头问吴同学:下午还上氮肥厂吗?吴同学说,剪彩后直接过去,你没告诉区政府吧?胖妞笑道:您要微服私访,我哪敢透露消息啊,上次有那帮人陪着,很多人没敢说真话。不大工夫就到了工业园,锣鼓阵阵中,彩旗飘扬,红毯高台,舞狮队伍摇头摆尾的,好不热闹。正中央挂着条幅:XX设备上线剪彩仪式。看来凯云的投产规模越来越大了,单就厂区面积就算得上是工业园的土豪了。我将小车开进大门,停靠在办公楼前,大楼台阶上早有一大群人恭身迎候,个个穿着整齐,胸配彩花,喜笑颜开。钟总也快50岁的人了,标准“地中海”式发型,足以显示商业分泌物有多雄厚,那每根衰亡凋落的发丝,都奉献给了凯云这块厚土,树起栋栋楼房车间。身着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彬彬有礼地将领导和秘书引出小车,在钟总带领下,凯云人争先恐后伸出热情双手,感谢常务副市长百忙中抽空来耍“剪刀”。钟总头前带路,将两位女性引进了大楼。我溜达在后头,站在门前先点了根烟,早有人跟我寒暄上了,一看就是后勤接待的,领着我上了招待室,自然给我先塞上两包香烟,好茶好果地摆上来。招待室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只有我一个外来客,见惯了这种场合也不足为怪。几大班子中,遇到这类“剪刀”事儿的,政府始终走在前头,市委是幕后操盘,除非重大项目仪式,一般也只委派主管常委到场,算是天大面子了,至于人大政协老领导们,步伐虽说要缓慢些,只要你邀请了,一准是主任、主席亲自驾临。此类场合,也是一线、二线的显著区别,前者有选择性,看你面子大小而定;后一个来者不拒,管你黑脸还是白脸,老子是远视,凑近了都一个鸟样子,反正屁股都坐疼了,急需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