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羯羊羔现宰，剁成块儿，加上调料，大锅慢火，煮到半熟，上面再放一层小麦精粉做成的卷子——将面和好，擀开，卷起来，再用刀切成不足一寸的小段——然后盖上锅盖，蒸煮到汤之将干。具体的吃法是用大大的搪瓷盆端上来，羊肉鲜美熟软，面卷子筋道入味，主食副食都有了，就上生大蒜，管饱地吃，要多香有多香，要多解馋有多解馋。其中羊头要给最尊贵的客人吃，讲究吃羊脑，大补。

    quot;那，咱就在这路边上吃些羊肉垫卷子？quot;我请示局长大人。

    quot;行。你说咋办就咋办。quot;曹局长说。难得我这顶头上司有这样的好态度。他平时在单位一把手的位置上也霸道得可以，而且事无巨细都爱干涉，把手下的人都弄得唯唯诺诺，不敢有一点儿想法。

    我挑选了一家门面装饰得挺像样的羊肉馆让司机小詹停车，然后我们就进了一个小包间落座。包间里面的装饰虽然俗气，但餐桌餐具还算干净。

    quot;先要六斤羊肉垫卷子，抓紧做，越快越好。其他再说。quot;我没有再请示领导，自作主张地对店主发号施令。

    quot;好好好，羊肉是半熟的，做起来快。你们放心好了。送你们四个喝酒的凉菜。quot;店老板满脸堆笑说。

    quot;曹局长、焦局长，你们看还要点些啥？quot;等坐稳当了，我才跟领导客气了一下。

    quot;咱就五个人，六斤羊肉垫卷子差不多够吃了。完了再上点儿羊肉汤面条，就行了。老焦，你说呢？quot;曹局长说。

    quot;你说啥就啥。弄些酒，解解乏。quot;焦副局长说。

    他这也是废话。上酒是当然的，既是惯例，也顺理成章。我早已打发司机小詹到邻近的商店去买了。饭馆里提供酒水要加价，该省的还是要省。

    大家按照约定俗成的主次坐定，两位局长自然在最尊贵的位置。官场上的人排座次的意识都深入到骨子里去了，跟开大会主席台上放置名牌一样严格。

    羊肉垫卷子果然上得比较快，但是焦副局长吃了一口就叫起来了：quot;老板，你来！quot;

    quot;来啦！quot;那三十来岁的店主小伙儿一闪身就笑眯眯站到了我们的小包间里。

    quot;你这是啥羊肉？quot;焦副局长指着一块被他吃进嘴里然后又吐到小盘子里的肉，责问那小伙儿，口气居高临下，十分蛮横。

    quot;羊身上的肉啊。quot;店主虽然满脸堆笑，但却回答得不卑不亢，绵里藏针，可见这混蛋也非善茬。

    quot;啊，我不知道羊肉是羊身上的？狗身上的那叫狗肉！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让你想咋糊弄就咋糊弄？你再说一句可憎话，我们抬屁股就走，你信不信？quot;焦副局长平时也人五人六惯了，哪里肯在这小老板跟前栽跟头。

    quot;老板老板，你们才是大老板。我这小本生意赔不起，我生来就是伺候您这些大老板的，我哪儿敢说什么可憎话？您几位想走？想走就走呗。不过，六斤羊肉垫卷子一百五十块钱，放下钱你们就走，我也不敢拦挡不是？quot;这小老板笑意仍旧挂在脸上，但是话茬却不善。

    quot;钱就这么好挣？你说，你这羊肉是不是昨天的甚至前天的，是不是经过冷冻的？quot;焦副局长要为自己的挑战找出合适的理由。那羊肉吃起来的确不是当天宰杀的新鲜羊肉，我的这些上司吃羊肉都吃成精了。

    quot;哎，老板您好好说话，我也不敢跟您胡说。这羊的确是昨天杀的，煮成半熟在冰箱里存着。要不像你们这样的客人，一进门就喊快快快，我现杀羊哪儿来得及？不过这羊真是当年的羯羊羔，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