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那样漠然，一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浪漫、那么温情，该生出的东西没生出来，不该生出的东西也没生出来。到后来，两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态度、那语气，就像是他们天天见面，昨天还为某件事争吵过一样。

    这一场见面，令林雅雯心里长久地堵着，疏通不开，她感觉时光把什么东西落下了，落在岁月的某个位置，要想找到，她必须费很大的劲，再把时光拉回去。

    那天，林雅雯是跑来求郑奉时的，她被钱逼住了，刚到沙湖，就遭遇到钱的危机，她想找郑奉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帮她把难关渡过去。

    小二楼的布置比林雅雯想象的要简单，也清贫，林雅雯在惊讶中找话说：quot;怎么，在沙漠里面装廉政？quot;郑奉时笑笑，他的笑已没了以前那种颜色，林雅雯看到一片岁月浸染过的污色，还有那种叫沧桑的东西。郑奉时一点也不惊讶她的到来，仿佛算准了她要找上门来，边倒水边说：quot;腐败也不会在这穷地方。quot;两人就这么聊了几句，彼此也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对方，不过那目光已不叫目光，真的不叫。叫什么呢，林雅雯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想出一个妥帖的词。

    后来，林雅雯就说出了借钱的事。

    郑奉时从沙发上站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住她：quot;你真以为我是腐败分子？一下张这么大的口！quot;林雅雯硬挤出一丝笑说：quot;腐败不腐败跟我没关系，有纪委管着，我是没办法了，稀里糊涂跑到这么一个穷县，还想放手大干一场呢，谁知屁股还没坐稳，就让讨工资的老师们给包围了。quot;说着，便将沙湖县拖欠教师工资长达十个月的事说了出来，请郑奉时无论如何帮忙，让她渡过这个难关，先把脚站稳。

    quot;你是怕人代会过不了关，县长前面那个#039;代#039;字取不掉？quot;郑奉时果然是郑奉时，真可谓一语中的，捅到了她的要命处。时隔多年，他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当年的脾气一点也没改，林雅雯心里，对这个久未谋面的同学……似乎又多了一层看法。见她脸色微微泛红，人也变得不那么自在，郑奉时又道，quot;取不掉最好，听我的话，趁早打道回府，别逞这个能。quot;

    quot;为啥？quot;林雅雯困惑了，原想郑奉时会鼓励她，安慰她，没想他竟是这口气。

    quot;不为啥，让你回你就回，沙湖这地方，不是你这种人能管得了的。quot;

    quot;我这种人咋了？郑处长，你说话也太刻薄了吧？quot;林雅雯忽然就不高兴了，刚才还露着笑容的脸忽然间就变得阴沉。见她生气，郑奉时笑笑，没接她的话茬，走到窗前，盯住外面的景色不吭声了。

    林雅雯生了一会儿气，觉得自己小心眼，跟郑奉时，犯不着的。她也来到窗前，往外看。窗外其实没啥风景，院里除了几棵歪脖子树，再就是一大片杂草地。可郑奉时好像看得很有滋味。林雅雯叹了一声，又将目光回到郑奉时脸上，她发现这张脸很陌生，写着很多她读不懂的东西。有些是岁月写上去的，有些，怕是他自己写上去的。

    她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这张脸，忽然发现，这张脸上，不止是写着疲累，还写着迷茫、写着逃避、写着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啊！

    quot;回去吧，雅雯，听我一句劝，还是到省上坐你的办公室去。quot;郑奉时忽然又说。郑奉时这次的话温和多了，也体贴多了，林雅雯感觉出他的真诚，还有担忧。她似乎被打动，带着探究的口气道：quot;老百姓没赶我，你倒赶我了，这像当初的你吗？quot;

    quot;不是我赶你，雅雯你听我说，对沙湖，你可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