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衣大敞着，衣袖一只高一只低，样子颇为狼狈。见记者们围攻林雅雯，他扑过来喊：quot;大家让开条道，让林县长到办公室再采访。quot;

    quot;难道非要进办公室？为什么不能在阳光下跟我们对话？quot;有个记者很不高兴地质问。

    quot;阳光？quot;林雅雯忍无可忍地盯住说话的记者，quot;你是说办公室就没阳光？quot;

    发话质问的那个记者正是陈言。今天的陈言看上去精神气很足，信心更足，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之前他已跟强光景争论了不少，气得强光景指住他鼻子骂：quot;陈言，别人闹我能理解，你今天凑这热闹，真让我失望！quot;陈言对强光景的话压根就听不进去，这阵儿面对林雅雯的反问，毫不畏惧地说：quot;你是人民选举的县长，就应该跟人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quot;他自以为这话说得很有水准，脸上泛着红光，抬脸迎着林雅雯的目光。

    陈言今天是喝了酒，中午有人请他吃饭，他跟记者老胡两人干掉了一瓶，这阵儿他有点借酒壮胆。老胡正要拦陈言，林雅雯的话啪地到了。

    quot;你叫陈言是吧？quot;林雅雯推开面前的摄像机，往前走了几步，逼住陈言。陈言嘴里喷出的酒气差点熏得她吐出来。

    quot;我是陈言，晚报记者站站长。quot;

    quot;你告诉我，中午在哪儿喝的酒，是不是人民拿钱请你喝的？quot;林雅雯突然问。

    陈言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口吃，脸忽然烧红起来。老胡一听不妙，悄悄从人群中溜走了。陈言结巴了半晌，打个酒嗝道：quot;跟我几个同学喝的，自己掏腰包，怎么，这也犯法吗？quot;

    quot;那你告诉我，上次你从沙湾村拿走三千元钱又是怎么回事？quot;

    陈言不只是脸红了，心也跳得猛起来，他感觉阳光太刺眼，不过还是鼓起劲儿道：quot;谁说的，你这是诬陷！quot;

    quot;不承认是不，胡支书，让你的会计把票据拿来！quot;

    胡二魁犹豫了一阵，还是抽身拿票据去了。陈言一下紧张起来，脖子涨得通红，说话也不那么粗声粗气了，嘀咕了几句，口气很软地说：quot;那是拉的赞助。quot;

    quot;赞助？要不要我给你说出来，这一年你从沙湖县拉走了多少赞助？quot;

    这下，陈言说不出话来了，酒，似乎也醒了一大半。他这才感觉到林雅雯的厉害来，之前老胡提醒他，他还很不服气地说：quot;不就一个县长，有啥好怕的？再者，我手头还有她很多事儿呢。quot;

    陈言的确掌握了林雅雯一些事儿，包括林雅雯跟郑奉时的私人关系，包括林雅雯从流管处借钱给教师发工资，至今拖着未还。为找到这些幕后资料，陈言真是费了不少劲。他已认定，县上跟流管处，私底下是相通的，受骗的只是群众。可惜这阵儿，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嘴似乎在瞬间就让林雅雯给封上了。

    一旁的强光景急得直搓手，他知道今天的陈言是在劫难逃了。

    吭哧了半天，陈言也想学老胡那样溜走。林雅雯厉声叫住他：quot;想走是不？你不是要跟人民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吗？我陪着你。quot;强光景见势，赶忙走过来，想暗中给陈言一个台阶下，没想到胡二魁挤了过来，一把拉住陈言。胡二魁用力过猛，陈言又没防备，手里的照相机啪地掉了下去。他像是捞到救命稻草似的，突然放开嗓子，quot;咋，你们敢殴打记者，非法阻挠采访？！quot;

    林雅雯一看他的丑态，没说啥，而是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晚报社，片刻后传来晚报总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