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她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狗眼看人低了。
尚哲义觉得他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梁小的精神力量来自于亚丁,她身上的这种精神力量是从亚丁那儿得来的。亚丁每天给她买那么多鲜花,几乎将瓜州能买到的鲜花都搜罗到了梁小的病床前。那些鲜花,每天将梁小的病床前堆得花团锦簇,好像梁小到附二院不是住院来了,而是开花店来了似的。尚哲义不知道亚丁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使附二院的大夫们同意他将那么多的鲜花摆进梁小的病房。那天他只给梁小带了一小束紫罗兰,就遭到了护士的白眼,说她们担心会因而将病菌带进梁小的病房。尚哲义想,大概因为亚丁是外国人,有些中国人,对外国人,哪怕是拥有外籍护照的中国人,都是另眼相看的。
亚丁这次好像是专程为梁小而来的,他到瓜州来了十多天,都没有到兴隆公司打个照面,更没有提到生意上的事。尚哲义也没有跟他谈葡萄酒的事,尽管他已经跟生产西凉葡萄酒的厂家签好了订货合同。他觉得这种时候谈这种事,有些不合时宜。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在这方面,尚哲义不亚于亚丁,两个人都具有很好的把握事情张弛度的能力。
熊之余听说梁小恢复顺利,感到很开心。他一直有一种负罪的感觉,觉得梁小的被撞,他负有而分之九十的责任。现在,他心里的这种负罪感稍微减轻了一点儿。“现在我可以去看看梁小了!”他兴致勃勃地对尚哲义道:“你看我带点儿什么去合适?”
尚哲义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你现在最好不要去看梁小。”他语气冷淡地说:“她还没有彻底恢复。我看你还是等她彻底恢复了,再去看望她。”
“为什么?”熊之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她即使现在受到刺激,对她也没有好处。她毕竟还没有彻底恢复。”其实有一句话尚哲义不好说,他是怕熊之余受刺激,无论是谁,见到亚丁那种张扬的做派,都没有不受刺激的。他没有把握熊之余是否真的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心对梁小真的没有一点儿动情。他觉得这不应该毕竟大家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梁小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熊之余怎么可能对她一点儿都不动情呢。
熊之余有点儿垂头丧气。
尚哲义心有不忍,却也只好装作没有看见。“昨天我接到家里电话,说我爸身体有点儿不好,这两天我可能要回长蒲一趟,去看看我爸,顺便我还要到长蒲钢厂去看看,不知道他们超过了二十天。瓜州大桥工地的库存钢材快空了,他们再不将货发珲来,就要耽误人家工期了。”
“你去吧。”熊之余意兴阑珊地说,“代我给老人家问好。对了,你爸什么病?”
“老毛病了,大概是心脏不好。”
“心脏病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你马上就去,要不要我去给你买飞机票?”听到尚哲义的父亲是心脏病,熊之余不由打起精神。
“不用。”尚哲义道,“我自己去买。”
“那你赶紧去吧。”
“我这就去。”
尚哲义买的是下午两点钟的飞机票,熊之余亲自开车将他送到机场。他买了一大兜子南方水果,让尚哲义带给他的父亲。他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尚哲义看他时的表情,有些异样。
熊之余一直等到飞机走了,才离开机场。他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去找郭兰。最后他还是下决心去找郭兰,郭兰正好在家,她有些感冒,正遵医嘱卧床静养,看到熊之余进来,她感到很惊讶。
“你没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熊之余诧异地问。
“看护梁小呀。”
熊之余认真地观察着郭兰,想看出她这话是否别有用意。郭兰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来。
“你也认识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