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抗拆或书面上拆,应提交书面抗拆状、上拆状两份:正本一份,副本一份。”郭小鹏站在被告席上,目光茫然,似乎并没在意判决词的内容。法警上前给他戴上手铐。
囚车拉着他回到了看守所,关进死四号房,并给他砸上了脚镣。他头发不乱,衣服整洁,端坐在铁床上,呆呆地凝视着地上移动的日影。次日,按照法律规定,郭小鹏会见了律师。当他走进律师会见室时,韩李法已经坐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郭小鹏第一句话就问他:“我妈怎么样!”
韩李法故作沉痛地说:“老太太在您被捕的第二天清早就走了。”泪水在郭小鹏的眼里转动。他咬了咬牙,硬是把泪逼了回去:“走的痛苦吗?”“挺安详的。”韩李法象征性地吸了吸鼻子。
“骨灰安放了吗!”郭小鹏在椅子上坐下。
韩李法也坐下:“按照你的嘱咐,和你父亲的骨灰放在一起了。”郭小鹏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上诉!”韩李法掏出香烟递过去。
“谢谢。我戒烟了。”郭小鹏接上他的问话,“你作为一个专业人员,怎么会提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韩李法说:“起码能有个缓冲。”说罢,点上烟。以前他从不敢在郭小鹏面前抽烟。当然他也知道,他戒烟是为了鲁晓飞。可他现在还恪守着这愚不可及的信条,韩李法心里觉得挺不是滋味。
郭小鹏此时已失去了察颜观色研究人的心理的兴趣。他皱皱眉说道:“缓冲?刑车往刑场上开,路上遇没遇到红灯、是否塞车或抛锚,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说罢起身。
韩李法扶扶眼镜:“你不问问刘眉的情况?”
“这难道还要问吗?”郭小鹏冷漠地反问。
韩李法道:“她已把孩子打掉,要求陪你上刑场。”
“她能保住命是对我最大的安慰。”郭小鹏显然很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我的直系亲属、嫡系,这次都被一网打尽,包括那位胡副秘书长。以后还会有人牵连进去。”他努力摊开双手,致使镣铐作响,“我一点支配财物的能力都没有了,你的律师费用我也没法支付了。”
韩李法赶紧说:“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郭小鹏扭头出门。
一张《死刑裁定书》摆放在郭小鹏面前。上面盖着省高级人民法院的红色大图章。
强民指指签名处,把一支钢笔递给郭小鹏。郭小鹏写了两下,钢笔不出水。他笑了笑说:“这笔不如我的卡地亚好用。”
强民极其仇视地看了他一眼,取过钢笔,甩了甩,重新递给他。郭小鹏晃了晃身子。“我爸说,尴尬的事有三样:摇手表、推汽车、甩钢笔。”说完,他流利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强民拿起裁定书就走。郭小鹏喊住他。强民扭过头来。
郭小鹏一改刚才的傲慢,以恳求的口气说:“我想见见江静飞。”“做梦!”强民转身又要走。
“我有重要情况!”郭小鹏连忙喊道。
强民只好又站住,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沉声道:“我警告你,法律不是你手里玩弄的泥巴!”
郭小鹏满面诚实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的确有重要情况反映,但条件是必须汪静飞来我才讲。”
强民审视着他问:“真的!”
“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有必要跟你们做游戏吗?请您相信我。”郭小鹏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我会向上级领导反映你的请求。”强民说完,快步走出。海州临滨公园,落日即将沉入光滑如镜的水面。四周一片静寂,游人渐渐稀少。李新建在划船,双臂有力地摆动。鲁晓飞若有所思地默默坐在船头。李新建的脸上写满爱意,他深情地注视着鲁晓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