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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只麻雀引起了一家三口人的冲突。

    它是怎么落在阳台上的?昨夜一场狂风暴雨,今天早晨看见它一动不动停在阳台上,缩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陈晓时一下抓住了它,高兴地叫起儿子来:涛涛,涛涛,爸爸抓着一只麻雀,活的。儿子立刻跑到阳台门口,衣服扣子还没系好:还会飞吗?他进到屋里把麻雀往半空一撒,它扑楞楞地飞着,不高,落到沙发上。又第二次撒,飞得高点了,撞在纱窗上扑腾着,他又抓住它。看来它肯定是被昨夜的大风雨吹伤了,两只小爪都蜷缩着,有些痉挛。咱们养养它,过两天等它恢复了健康再放了它,咱们就把它养在阳台上。

    他兴致勃勃地找来线绳,拴住麻雀的细腿,又在阳台栏杆上平放一块大案板,让它停在上面,把绳的一头系在一把老虎钳上。再在案板上撒些小米,还需找个小碟,放点水,对吧,涛涛?不然它会饿死的。儿子站在他身旁,眼睛转来转去地看着他的操作,入了神。

    妻子在屋里叫了:涛涛,你怎么还不快点,袜子还没穿呢,还没刷牙洗脸呢,你不怕迟到啊?儿子刚开学上一年级,他根本没听见母亲的呼唤,还在父亲身后转来转去。妻子过来了:涛涛,听见没有?

    陈晓时转了一下头:涛涛,洗脸去。

    儿子恋恋不舍,挪了几步又在阳台门口粘住不动了。

    他说:涛涛,听妈妈话,抓紧点时间,吃了饭还要上学呢。儿子还是磨磨蹭蹭。妻子的气冲他来了:你不会不弄啊,先用放水果的塑料筐把它扣在冰箱上,回来再弄也不晚啊。

    那怎么行?回来,它早渴死饿死憋死了。他还在弄他的麻雀,同时说着:涛涛,洗脸去。

    你一直弄鸟,孩子能听话吗?我不管了,你弄孩子吃饭上学吧。

    他火了,用力一拨拉儿子: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儿子怔怔地立在那儿,眼睛里转开泪珠了,父亲很少这样训斥他。

    妻子也火了:你冲孩子厉害什么?你在这儿引得他不走。

    他一下转过身:这样惯孩子有什么好处,大人就不能做大人的事了?

    你这算什么事?

    我这是爱护生命。

    别说好听的了。

    妻子言语的尖刻让他更冒火了:你要急着走就走吧,别误了你今天的重要事情。

    妻子被戗在那儿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昨天已说好,今天上午要去看一个过去的男同学,多少年前她曾和那个男同学很要好,她的话开始得很婉转,极力显得平淡自然:你知道吗,皮小军调回北京了,昨天给我来了个电话。是吗?陈晓时问,显得对往事毫无芥蒂。她放心些了,说:这两年他混得不太好,好像情绪也很灰。这话让陈晓时更宽和了:你有时间该去看看他。她看看他的表情:我不太感兴趣,不见面,还怀着点美好印象,真要见了,连那点好印象都破坏了。陈晓时笑了:哪有这么千篇一律?你还是该去看看。她说:十几年过去了,有几个人像你这样闯过来的?早都磨垮了。不过,你建议我去,我明天上午就去一趟吧……现在,陈晓时竟这样说话。

    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好一会儿,她说道。

    陈晓时盯视她一会儿,沉默了。

    一家三口围着方桌无言地吃了早饭,儿子显得很乖,怯怯地察看着父母脸色。三人一同下了楼。“我还是别去了吧。”妻子观察着他的表情。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去吧,我有充分的自信。你见见他只会对我有好处,什么事引而不发才积聚能量。”

    妻子转身走了。他牵着孩子小手,送他去学校。

    自己怎么了?妻子不过是去看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的男人,她去看了他,只会使残存的一点感情势能释放掉,自己明白这些,自己是哲学家,给无数人咨询,从旁观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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